今日的天空一場陰沉,積雪已久,發灰變硬,不如剛落下時純白潔淨。
地面是一片嘹亮閃爍的灰白,讓人不由得回想美好的春日,回想昔日溫暖熱烈的陽光,那陽光打在竹葉裡光隙落下,片片嫩葉搖擺可愛比這灰白積雪閃爍的點點晶瑩好看的多,但過了三季那些樹葉變會枯黃、飄落、死去,仿佛是生命閃耀的一瞬飄然而過、死去太過突然,天空随即灰暗下去。
這些年過的還算安穩甯靜,魔族沒了領頭羊,夙無涯不鬧事,也還算得上風平浪靜,隻是偶爾謝清昀會想起顧昭寒,想他眼中的痛苦,想熱烈難捱的吻,想那個被他好好收起來的寫着他名字畫着他小巷的紙張,想了許多許多,總是難眠的閉上眼又睜開,說不上來的心情,怅然若失,心亂如麻。
想他最初的模樣,那雙眼睛和黑暗中那雙漆黑如海洋之心的眼眸,有何相似,有時還會自我欺瞞,可能那翻湧着的魔氣或許是錯覺,或許是魔窟本來之魔氣,越想越無法欺騙下去,他心裡知道,從前那個顧昭寒,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陰沉的天空容易讓人感到壓抑、不快,謝清昀看着遠方層層疊疊的山巒,有一隊灰色的略比天空潔白些的大鳥掠過,凄厲焦急的叫聲的聲音隐隐約約傳到這裡,異常焦急,更讓人不安起來,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師尊……您在想些什麼?”蘇珩一襲白衣在雪中曾經的竹林裡,身手敏捷,舞劍如畫,卻又極具力量,腿有力量才可練拳,手有勁才可拿劍。蘇珩看着站在不遠處青石旁的那位,銀發與雪相襯,神色黯淡,像顆蒙了灰的明珠,反而有另一種憂傷的、迷人的氣質。
“幾年了?”他知道師尊想問的是誰,如今的蘇珩對那位“師兄”已無分毫好感可言,甚至多了仇恨與憎惡,他沒心沒肺、罔顧師尊悉心教導,他心狠手辣、随意屠殺無辜修士,他以怨報德、甚至對師尊有殺意。蘇珩日夜盼着那位能死在千面窟,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回來,不要現世,更不要破壞如今的平和,若是還活着他定會殺了他以洩心頭之憤。
蘇珩淡淡的“四年了。”
四年了,不知他是否還活着,不知他,過的好不好……
冥淵,千面窟。
顧昭寒不知在黑暗中盤坐了多久,和周圍黑暗融為一體,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清明,一道金光直沖雲霄,周身強大的氣場讓整個冥界、仙門為之一震,宗門奇才皆是震驚,這魔力,這靈力,唯有天界天尊可與之一戰,天界天帝睜開一絲目光,面色不動。
魔氣外溢滔天遮掩住冥淵本來就甚少的陽光,陷入一片黑暗,被封印着的兩個大魔夢的睜開眼,這魔氣,及其霸道兇狠,是他們所見過的最強的一道,看來魔族有希望了。
心念所到,魔窟崩塌,碎石翻飛,嚎叫着逃逸着的魔氣魔影一類的,被顧昭寒魔氣瞬間殺滅,黑暗中,那位強大的身影紋絲不動,未有一點灰塵粘身,毫發無損,他散漫的走出來,一張極具魔氣、妖孽卻冰冷的臉龐,和夙天如出一轍,眼眸野心勃勃、不加掩飾的殺氣,寬肩窄腰、一襲玄衣,似是人間惡鬼遊蕩着随意指點着,沒有弱點,沒有心智。
這已經不是普通魔族了,稱之為魔神也不為過。
一把魔劍飛來,速度極快,斬天飛來,周圍的魔兵魔侍以及夙無涯趕來,排排跪下“恭迎魔尊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