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顯得她更可惡了……該死!
喜爾在這邊跳腳,郎殊已恢複一貫模式,周身像是攏了層薄霧般,隔絕在世俗之外。
踱步到溪邊散熱,喜爾偷偷松了一口氣,剛才那些話都是她特意說的,為的是拉近兩人關系。
他既需要她幫他,她也需要他幫她,以後定還會有很多時間相處,若是兩人生出隔閡,會對她極其不利。
她不殺人,不代表人不會殺她。
父母在世時一直教她向善,性子經過多年曆練養成,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改變的,除非是為了自保。
休息好之後,兩人繼續往前走,自從過去夾道,腳下的路就平整許多,十分好走不說,沿途還有風景可看。
清透的陽光照射進壁綠的森林,像是仙人提了一隻畫筆,為沉悶的黑洞中破開一條通道,自此之後經年流轉,黑洞被無限的希望填滿,造就眼前、美而靈動的美景。
小野菊順着溪流周圍生長,每一朵都是熠熠生輝,楊着單純白淨的笑臉。
喜爾一路走一路賞,不知不覺間已到了束稔草的采摘地,一把嬌嫩的綠草中,包裹着一朵顫顫巍巍的白色花朵。
一點也不像郎殊所說,堅韌得可以編織藤草、在巨大黑風暴下護佑生命的樣子。
她正要上前,郎殊伸手攔她,他下蹲,手在地面上摸索,似在尋找什麼東西。
喜爾蹲在他的身旁,順着他手掌摸索的方向看去,綠毯鋪地的草叢間,竟生着一把渾似刀刃的怪刺,刺尖無比鋒利,閃着淩淩兇光。
眼見郎殊那雙白淨細膩、修長如竹的手指,就快要碰到尖刺,喜爾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替他擋了這一下。
聽到她一聲輕呼,郎殊轉過來頭來:“怎麼了?”
“沒,沒事~”喜爾見流血不多,就想将此事遮掩過去,不料從被刺開始,她的手心就巨痛不止,顫抖的口音間接暴露了她。
郎殊将她的手拿過去,喜爾有些難為情:“這個不治會怎麼樣?”
他唇角微勾,語氣平靜:“會疼死。”
呃……
郎殊給她療傷,算是又救了她一命,所以他就以報恩為名,給喜爾下了一個“簡單”的任務,就是沿着尖刺往下挖七八寸,再找到花圃中與尖刺對應的花朵,将間接在兩者之間的根部挖出。
喜爾找了一根棍子,盡心盡力地刨着泥土,郎殊則跟在她後面,将根部從土中取出,兩人一前一後配合,很快就挖出幾株完整的束稔草。
“現在怎麼辦?”喜爾半坐在地上,望向地上的一幕發愁,束稔草的根部上長着很多小尖刺,若徒手将其編織為長鞭,鞭子成了、手就别想要了。
郎殊沒有這種顧慮,他拿起束稔草,就要開始編織。
喜爾制止住他:“做什麼,你的手不想要了?”
“你有其他辦法?”郎殊反問,嗓音溫良。
“我……”喜爾一時語塞,此刻除了徒手編織,顯然沒了别的辦法,兩人中必須有一個犧牲雙手。
見喜爾不說話,郎殊靜靜地等待着,她就知道他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友善。
“我來吧,你又看不見,省得你以後到處跟人說我欺負你。”喜爾将束稔草從他手中拿回來,她剛才猶豫,是為了不做無謂的犧牲,而在思考其他辦法。
既然别無他法,該做的事她絕不會推脫。
時間順着溪水的流淌而流逝,身旁的血腥味愈加地濃厚,半成的長鞭上染滿了鮮血,喜爾的雙手已是血淋淋一片,十根手指找不出一根完好的。
郎殊悄無聲息地離開,摸索着朝前方林中走去。
他再回來時,喜爾已将長鞭編織完成并洗去污血、擦去水漬後拿給他。
“怎麼樣,滿意嗎?”喜爾舉着一堆爛肉的手掌,開心地找他邀功。
郎殊摸了兩下,點了點頭,反應平淡:“嗯。”
一停下來,手就疼得不行,喜爾無聲扯了扯嘴角。
“疼嗎?”郎殊忽然問,剛才她隻被紮了一下,就疼得不行,現在皮肉都爛了這麼多,根本不可能不疼。
“還好。”喜爾搖頭,還笑了笑。
其實不是不疼,而是她有意隐藏,她自告奮勇做了這次犧牲,若是向他喊疼的話,肯定會遭他誤解,兩人之間的信任本就薄弱,這樣一來怕更加岌岌可危。
“手給我。”郎殊向她攤開手。
喜爾将手遞出去,他就順手自衣袖中,掏出一味止疼的藥草,這種藥草喜爾曾采過,才能一眼就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