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也不願意信我,那我們就此作别吧,你上你的無恙城,我回我的避蓮村,我們從此就互不相幹了。”
“你回去做什麼?”郎殊側目,頗有興趣。
“等死啊。”喜爾揉着發疼的胸口,樂呵呵地笑:“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郎殊杵着竹竿靠近,猛地塹住她的手腕:“你還死不了。”
晉元爺爺見此,一手抱起哭哭啼啼的小豆子,一手拎起琉青的後衣領,走的時候還順帶為他們關上了房門。
在屋裡精心打扮了一番後,心情大好的止夏,正好撞上出來的他們,便上前拍了拍琉青的背,後者失魂落魄地轉過來:“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别忘了你的任務。”
琉青回神,鄭重點頭:“嗯。”
經過郎殊療傷後,喜爾感覺輕松了許多,看着床榻前一言不發的郎殊,咬着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什麼這麼做?”良久,郎殊發聲詢問。
“因為我不想後悔!”喜爾擲地有聲地答。
經曆過石與南與林道溪一事後,喜爾更加笃定了内心的想法,在這個世上,有些東西比死亡更可怕。
“你這樣做,就不會後悔嗎?”
“至少,我努力過了。”
“那麼,風山神女有沒有告訴過你,隻要能在出煙蘿洞前找到解藥,你便可安然無恙?”郎殊捏緊竹仗,指腹在上面轉動。
“原來,她是風山神女?”喜爾略感驚喜,可一轉眼又對上郎殊冷若冰霜的面孔,于是嘟囔着說:“告訴了。”
“反正你也不會救我,不是嗎?”她垂下頭,感到無比的挫敗,她以為她的真心付出,終有一日會打動他。
不想他沒有變得溫和,反而越來越冰冷,所以她不敢将希望寄托在一個,完全不在乎她的人身上。
“誰說不會?在沒有到達無恙城前,你還有利用價值。”郎殊隔了一會,才緩緩說道。
喜爾打了一個冷顫,震驚且無奈地看着他,他就像一顆永遠無法融化的冰球,由一層又一層堅硬的冰霜組成。
“無所謂了,能多活一日算一日咯。”喜爾擦了擦模糊的眼。
屋外的大家在聽說了此事,便不敢再耽擱,紛紛收拾行囊,準備上路。
喜爾走出房門,就見琉青一個馬步紮在了身前:“你不舒服,上來吧,我背你。”
“我……”喜爾看向前方的幾人,又看向她身旁的郎殊,拍了拍琉青的背,示意他站起來:“其實我沒什麼事了,剛才他為我療了傷,胸口已經不疼了。”
說着,她用拳頭哐哐捶了幾下胸口給他看,又用指尖小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臂:“不過阿青,你能不能幫我另一個忙?”
她指了指郎殊手裡的竹杖:“現在的我肯定是走不快了,你能不能代替我給他引路?”
琉青本能地皺眉,可看着喜爾着急的樣子,還是心軟了。
“行吧。”他點頭,過去接住郎殊手裡的竹杖。
“不必。”然而手還沒握熱呢,竹杖就被猛地抽了出來,等到面面相觑的兩人回過神來,郎殊已下樓去了。
幾人踏上前往煙蘿洞的路沒多久,天空就被罩上了一層黑布,伴着來勢洶洶的閃電。
琉青脫下外衫,罩在止夏的頭頂,又原路返回,接上落在後面的喜爾。
“琉青等等!”喜爾反抓住琉青的手,讓他停下來,琉青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的小山頭。
郎殊孤身一人站在哪裡,周身散發着不可阻擋的淩厲氣息,閃電密集地落在他的周圍,卻又紛紛繞着他走。
“喂,你怎麼不走了?”喜爾朝他大喊,對他的狀況感到擔憂。
郎殊側首,面色平淡地向着聲源處頓了一下。
見他沒什麼反應,喜爾皺眉,剛想上前,被琉青拽回:“你做什麼,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這麼一吼,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多麼愚蠢,郎殊壓根就不在乎她,就算她過去是為了幫他,他也不一定會在她陷入危險時,奮不顧身地救她。
從始至終,他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管認識多久,她的一腔赤誠都會被他的冰冷澆滅,若再不管不顧地繼續,隻會毫無意義。
“先走吧。”琉青将她攬在懷中,帶她向前去,與止夏和爺孫兩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