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爾撿起空白書,手臂被猛地拽起:“跟我走。”
“石與南”帶着她朝前狂奔,将琉青與止夏甩在身後,雖然容貌不同,性格不同,身材也不同,喜爾卻依舊潛意識覺得,她就是石與南。
喜爾唯一不解的是,夢境的最後,石與南明明化作一堆白骨,死得不能再死了。
兩人背着風勢跑,跑的還是上坡,體力算好的喜爾也受不住,連喊了幾聲停下。
石與南應聲停下,閑庭若步地轉身:“這就受不了了?”
喜爾捂着胸口大口喘氣,沒空反怼她。
她轉眼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懸崖邊緣,差一步就要掉下去。
忙退一步回來,滿臉不解地看向石與南。
她攤了下手,聳聳肩表示不關她的事。
雖然她未說出口,但是喜爾笃定,她又在笑她膽小。
“把我單獨帶到這裡來,是有話想和我說吧。”喜爾開門見山,昨夜她與郎殊的對話,她聽到了,不是她想聽到的,是她讓她聽到的。
托了她的大福,昨夜被她弄醒後,喜爾就再沒睡着,才會有剛才那一切。
太陽從遠處的山峰後探出一角,濃厚的夜幕像是被水稀釋的墨,逐漸透出亮光。
“我希望,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能遵守你的承諾。”石與南将原因道來。
喜爾無奈地笑笑,這個世上不會有人比她,更加在乎自己的承諾遵守與否,即便現在的情況有所不同,她也不會以此借口逃掉什麼。
人生是要有付出的,她既已因“承諾”獲利,就該為實現承諾而努力。
根據石與南的說法,煙蘿洞與期頤鎮之間并未設置關卡,隻要進了煙蘿洞,就是半隻腳跨進了期頤鎮,他們若不想被閃電劈死,最好的選擇是立即前往期頤鎮。
幾人都沒有異議,當即爬上最高峰,到來期頤鎮的入口前。
不過他們沒有着急進去,一是為了等不知所蹤的郎殊,二是為了等那名,被石與南甩掉的書生。
自到達這裡,琉青就舉止反常,異常興奮,他跳過來走過去,時不時地上前拍打石門,嘴角的笑容愈發濃厚。
他來到喜爾身旁,緊挨着她坐下:“進入無恙城後,你最想做什麼?”
喜爾沒想過這個問題,不知道怎麼回答,在他們正前方的不遠處,止夏與石與南湊在一起,低聲說着什麼,看她們緊張凝重的神情,不像是簡單地商量,更像是在密謀着什麼。
“阿青。”喜爾抓住琉青的手,暫時打斷他對未來的美好暢想:“你是不是也和……”
“阿南,阿南!石姑娘!”喜爾說到一半的話,被山坡下的喊叫聲打斷。
書生氣喘籲籲地爬上來,一見到石與南,就狗皮膏藥似地粘上去,一會兒拿出水壺問她是否口渴,一會兒加速扇動蒲扇為她散熱,絲毫沒意識到,他才是那個,應該休息的人。
“你想說什麼,接着說啊。”琉青仍然在等她的後話,見她出神,還晃了晃她。
喜爾看着與石與南分開後的止夏,遊走到琉青身後,直挺挺地站着,好似在護衛自己的所有物般。
帷帽遮擋下,她的神情看不真切,喜爾卻從她雙手抱胸、高高在上的姿态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她不發一語,沉默着離開。
遠處的天空中,一塊厚重的烏雲悄然壓來,它每靠近一分,龍卷風的風勢就随之加大,沙石枯葉騰空而起,樹幹枝丫被憑空截斷。
幾人合力推開石門,琉青本是第一個進去的,卻被身後的止夏向後拽了一把,整個人踉跄着跌出石門外,撞上落在後面的喜爾。
石與南目光憐憫地掃過兩人,在喜爾身上停了一瞬,好似在提醒她什麼。
“阿南,我們走吧。”在書生的“照顧”下,石與南第二個進入石門,書生随之。
喜爾的内心響起鑼鼓,她不敢想,如果事情真如她想的那般,琉青要如何接受?
他與她不一樣,對他來說去無恙城,是比他的性命還重要的人生目标。
身後的雷聲漸近,喜爾推着琉青上前,卻又連連回頭查看,郎殊要是再不出現,就真的來不及了。
“還不走,是在等我嗎?”遠處森林傳來一聲輕柔的喝斥,郎殊閃現在她身前,抓住她的手腕,在烏雲到達山峰的前一秒,帶她躍進石門。
石門一合上,就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關于上一個世界的危險與嘈雜,通通消失不見了,唯一剩下的,是他們死裡逃生的狼狽。
“這裡就是無恙城嗎?”琉青不由得驚呼,眼前這一棟棟精美豪華的宮殿,周圍争奇鬥豔的絕美花草,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空氣,都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傳說中的無恙城人來人往,生機勃勃,這裡卻一個人影都沒有,且靜得出奇。
“這裡和無恙城可比不了。”止夏不屑地哼哼,腳步強勢地攔在琉青身前:“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待會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救你。”
琉青微擡嘴角,敷衍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