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倒真的有個問題要問你,你知道琉青去哪了嗎?他還好不好?”
對面靜靜地看着她,不說知道,也不說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喜爾擺手,提起裙角就走:“我先走了,你忙吧。”
郎殊盯着她離去的身影,一個人從白日站到黑夜。
“君上。”石與南趁夜而來:“還未找到赤脊的蹤迹,不過我們找到了這個。”
她遞上一個兔子挂墜,與喜爾當日拿給琉青那個,一模一樣。
可當打開吊墜的内層,卻什麼都沒有。
郎殊将吊墜緊攥在手裡:“繼續找。”
“是!”石與南抱拳,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她好像,全都知道了。”
“……”對面沒有回應,她轉身迅速離去。
喜爾返回宮殿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囊。
好在她的東西不多,在這裡也沒幾個認識的人,不需要太正式的告别。
旁邊的侍女急了,一會兒說不知道怎麼與城主交代,一會兒說舍不得她,能說的說了,不能說的也說了,就一個意思,不想讓她走。
“那不行,我非走不可。”喜爾抱着侍女,用衣袖給她擦去眼淚,即便她哭得梨花帶雨,她離去之心已如箭在弦,改變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找郎殊告别,好容易穿過重重宮殿,到達郎殊的所在千霄殿,卻被攔在外面:“城主正在審訊罪妖,閑雜人等不得入内。”
喜爾覺得他說得沒錯,在這個無恙城裡,的确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更“閑雜”的人了。
好歹相識一場,她不好直接離去,何況沒有郎殊的允許,她連城門都踏不出去。
于是她就抱着包裹,坐在門口等,等了将近兩個時辰,沒等來郎殊,等來了驚人的慘叫聲,以及被大卸八塊的妖身。
門口的守衛簡單清理了現場,就急忙離開,口中念念叨叨:“咱們這個新城主,手段真是淩厲,以後可得謹慎一些了,不然咱都沒好果子吃。”
喜爾扒着殿門朝裡看,郎殊背對着門口,修長的身影像冬日裡,被大雪包裹的梅枝。
“誰?”郎殊怒斥。
喜爾立馬站定,乖巧舉手:“是我。”
“我來與你道别,叨擾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她放下包裹,從裡面掏出一枝,她剛才過來時,在路上摘的粉色蒲公英。
“這個給你?”她一臉誠懇。
“你是打算用這個,來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他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笑聲中莫名帶着寵溺。
“當然不是了。”喜爾搖頭。
“既然是救命之恩,當然得以命回報,送這個給你,隻是希望它能緩解你的苦悶,能夠開心一點。”
“不要就算了。”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喜爾正要收回手,他突然伸手奪回,放在眼下欣賞了一番,眼上的冰霜破開一絲縫隙,融入和暖的旭陽。
“那麼,我這就走了?你不用舍不得我,天高水長,有緣總會相見。”
“記得和你那些守衛說一聲。”她背起包裹就往外走。
“西山上的梅樹死了。”
“啊?”他突然來一句,喜爾聽不懂。
“東斂閣還有許多書籍未整理。”他又說。
“鈴木仙尊種了滿山的珍稀藥材,卻苦于找不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徒弟。”
……
喜爾放棄掙紮了,等着他一句句說完。
“你不是想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嗎?”最後,他一句話總結。
聽懂他的意思,喜爾愁眉苦臉:“但是我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
“我正在設法摧毀腌臜道,琉青與吊墜我也會替你找回來。”
“可是我為什麼一定要留下來啊?我不想留下來,這裡沒有任何我喜歡的東西。”她笑着搖頭,微涼的口氣像是一把,正在割人血肉的鈍刀。
“不過是不是做完了這些,我就能離開了?”她一臉期待,仿佛重新找到突破口。
郎殊背過身去: “就這麼迫不及待?”
她攤開手,很是無奈: “因為我不屬于這裡啊。”
郎殊低頭,往着地上某一處出生:“這大千世界,璀璨星河,就沒有你真正在意的嗎?”
“别處或許有,但這裡……”喜爾巡視一圈,認真且肯定地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