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少年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厲北離鼻尖萦繞着淡淡的藥香。
“冷千秋還在……”
“别說話。”喬明玉一箭射穿試圖偷襲的刺客,語氣平靜,“你傷得太重了,别浪費力氣。”
戰場邊緣,喬明玉勒馬停下,摘下面具。
“将軍,下次别這麼莽撞。”他輕聲道,指尖輕輕擦過厲北離肩上的傷口,“我會心疼。”
厲北離剛要開口,喬明玉已經翻身下馬,走向被俘的岑家死士。
少年蹲下身,用匕首挑起那人的下巴,聲音溫柔得可怕:
“告訴三殿下——”
“他要挑戰我的耐心,可我沒有耐心。”
厲北離起身就往剛剛的戰場方向奔,傷口因劇烈動作再度崩裂,鮮血浸透繃帶。喬明玉翻身擋在了他的面前。
“讓開!”他盯着擋在面前的喬明玉,眼底燒着怒火,“冷千秋還在裡面!”
喬明玉紋絲不動,白衣纖塵不染,與滿身血污的厲北離形成鮮明對比。
“我已經派人去救了。”他語氣平靜,“将軍現在回去,隻會送死。”
“他是為了救我!”厲北離一把揪住喬明玉的衣領。
喬明玉任由他拽着,目光如水般沉靜。
“學生知道。”他輕聲道,“學生保證冷大人不會有事的。”
厲北離還是不放心,剛要開口,喬明玉忽然湊近,呼吸拂過厲北離的耳畔:
“你死了,我怎麼辦?”
厲北離猛地松開手,胸口劇烈起伏。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暗衛單膝跪地:
“公子,冷大人已救出,厲老将軍那邊也安排人手過去了。”
喬明玉颔首,看向厲北離:“現在,将軍可以安心養傷了嗎?”
與此同時,帝都三皇子府内,沈玉恒盯着案幾上的檀木匣子,指尖微微發顫。
匣蓋半開,露出岑二那張慘白的臉——雙目圓睜,唇邊凝固着一絲驚愕,仿佛臨死前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
“殿下……”于柏祁聲音發緊,“這是今早府門前發現的。”
沈玉恒緩緩合上匣蓋,喉結滾動了一下。
“喬明玉……”他低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是個狠角色……”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晨光透過窗棂,在他陰鸷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岑二死前,可留下什麼話?”
于柏祁搖頭:“探子報,他是被一劍封喉,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沈玉恒猛地攥緊窗框,指節泛白。
“查!”他聲音嘶啞,“喬明玉在帝都到底有多少人!”
入夜,喬明玉營帳内,“公子,為何不借機除掉冷千秋?”暗衛低聲問,“厲将軍不是總是……”
喬明玉正在沏茶的手微微一頓。月光透過帳隙,在他清俊的側臉投下細碎光影。
“我要的不是他的人。”少年指尖摩挲着杯沿,“是他的心。”
暗衛不解:“可冷千秋分明……”
“他在乎冷千秋嗎?”喬明玉擡眸,眼底湧動着偏執的暗潮,“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吧。”
他輕輕放下茶盞,瓷底與案幾相觸,發出清脆的“叮”聲。
“我要他心甘情願地選我。”
“我要他愛我。”
次日金隆殿内,帝王的怒火已經快要燒到了殿梁上了
“啪——!”
奏折重重砸在玉階上,墨汁濺染龍紋地毯。
“厲北離好大的膽子!”沈明堂面色鐵青,“未經朕允許擅離帝都,他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殿内宦官跪伏一地,無人敢擡頭。
老太監垂首立于殿側,聞言淡淡道:“厲二公子救父心切,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皇帝冷笑,“朕看他是仗着厲家軍功,無法無天!”
他猛地起身,袖袍帶翻茶盞:“傳旨!厲北離即刻回京領罪,逾期不歸——”
“以謀逆論處!”
老太監眸光微動,終是沉默。
當日傍晚,“将軍腳步得快些了。”喬明玉将聖旨遞給厲北離,“皇帝這次是真動了怒。”
厲北離冷笑:“我爹還躺在傷兵營,他倒急着讓我回去請罪。”
“厲老将軍已無性命之憂。”喬明玉輕聲道,“但若再次抗旨,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厲北離攥緊聖旨,指節發白。
遠處,冷千秋正在整頓剩餘的缇騎,蒼白的臉色在晨光中近乎透明。
“冷大人回京後……”喬明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會周旋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