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到的是假的。
耳朵聽到背後有人說話,還有刀刃的破空聲。
可是皮膚并沒有感覺到背後的風聲。
明明特地避開了眼神接觸,還是不知不覺就中了幻術。此刻,視覺、聽覺、觸覺在互相矛盾,也許隻有其中之一是真的,也許一個都不能信。
好吧,行風不意外。
行風對止水的一切都很熟悉,包括戰鬥方式。不管是幻術、忍術、還是刀術,行風在過去将近十年内都已經領教過太多次了。就算腦子記不住、猜不透,身體也該記住一些規律了。此刻的幻術不過是過去無數次戰鬥中情況的重演,行風已經不會因此而自亂陣腳。
所以他知道的,止水的下一招會是刀術——很強的一刀,強到他的那點半吊子忍術抓不住他,也攔不下來。過去的每一次都是這樣。
而這一次,止水不會手下留情……那這一刀就是沖着殺他來的。
不由自主地,行風覺得人身上的要害有點太多了,多到他沒辦法通過自己要害的位置反推止水的攻擊:腦子,脖子,心髒,肺,胃……
對了,村頭有一家燒肉店,聽說老闆是個以前一直當流民的大叔,就算是大家都不會吃的動物内髒他也能處理得鮮香美味。店裡的烤雞心髒、烤豬大腦、烤牛胃都是招牌菜——晚點和止水一起去……啊,不對,那個大叔就是因為雲隐的戰争才當流民的,所以好像最近也“出遠門”了。
說起來,丸子店的貓要在他們家養多久?雖然貓很可愛啦……但是麻美子阿姨一直“出遠門”的話他們要買甜品不就得走很遠了嗎……啧,想這些幹什麼???
——自己的精神有點過于活躍了。
是因為貨真價實的殺意嗎?
可是他并不覺得自己很緊張。
等一下,這種思維渙散的感覺……不會也是止水在用幻術影響他吧?
說起來,戰鬥開始之後止水總共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說自己不會手下留情,是在給行風心理壓力。
第二句,他又重複強調了一下這個意思,說實話有點多此一舉。行風突然反應過來,止水很少在戰鬥中做沒用的事——仔細想想,從那時開始,自己的走神就越來越嚴重了。
最後第三句話,止水問自己“在看哪裡”……這也很奇怪。而這句話之後,行風發現自己陷入了幻術。
事情已經很明了了:今天的幻術好像有兩種,都是通過聲音發動的——真是防不勝防啊。
試着結“解”印解除幻術,并不意外地什麼效果也沒有。先前的幾個風遁已經把行風那點可憐的查克拉耗得差不多了,現在還是别折騰了。
算了,反正他平時走神都習慣了,也不礙事。隻要對付那個欺騙感官的幻術就好。
于是,回到那個問題:視覺、觸覺、聽覺,應該相信哪一個?
很簡單——猜不到,所以一個都不信。
行風閉上眼睛。
随即,他由雙手握刀轉為右手單手握刀,随即腳底緊貼着地面滑動半步轉身,握刀的手在身前誇張地斜斬揮出,形成一個盡可能大的圓弧;而剩下的左手卻并指成掌,從背後反手推出。
一片黑暗中,聲音是雜亂的,風向是暧昧的。右手的刀揮空了,可是左手手心裡卻傳來了隐約的疼痛。
——止水的刀很鋒利,被這樣劃破其實并不是很疼,這一點行風也很熟悉。
他幾乎露出一點笑意來,依舊閉着眼,左手立即握成拳,緊緊抓住了那片刀刃。
用手心的肉和刀刃比硬度是很愚蠢的,但行風也隻是将掌心比較厚實的那塊皮肉對準了刀口。
他能感覺到止水用力推刀前刺,應該是想要擺脫自己的鉗制。于是他迅速向後仰倒,手卻沒有放開,手掌順着這力道從刀尖滑到刀柄,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這就有點痛了。
因為仰倒的姿勢,行風清晰地感覺到手心裡有一滴血順着手腕滴到了自己額頭上。
在止水下一招來臨之前,行風右手像拿拐杖一樣用刀尖一杵地面,借力從止水刀下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