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熱水能洗刷人的疲憊,白鶴秋洗了個澡出來後眼皮都在打架,地上的貓糧也暫時不想管,倒在床上隻是想眯一會,結果躺着躺着腦袋一歪,在燈還開着的情況下睡的不省人事。
自動喂食器裡的貓糧不太夠了,白大壯吃完比平時少了一半的貓糧後急得喵喵叫,它動作笨重,艱難地跳上床伸着爪子拍拍主人的臉,拍了幾下都沒拍醒,自己反倒被抱在懷裡當抱枕。
白大壯郁悶,沙啞地叫了幾聲後艱難地從主人的懷抱中鑽出,急得在房間亂竄,鼻子一聳一聳地聞個不停。
它循着好聞的氣味摸黑走到客廳的牆角,扭扭身子一跳就跳進紙箱裡。
白大壯悶聲做大事,幹壞事的時候一點聲音都不出,鋒利的牙齒一下一下地咬着貓糧的包裝,堅持不懈地咬了很久,終于咬出小破洞,用爪子扒拉扒拉就把洞扒開,幸福地大口大口吞着貓糧。
……
……什麼聲音?
嗚嗚哇哇的,像是在哭。
燈光刺眼,白鶴秋恍惚醒來,擡手看了一眼手表。
剛才居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客廳嗚嗚叫着的聲音變小了點,他還沒清醒,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去客廳關燈,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後揉着眼的手頓住。
有一袋貓糧被拖出紙箱,包裝袋破了個大洞,深褐色的顆粒灑在地上。
……白大壯!這家夥。
白鶴秋氣笑了,顧不上收拾地面就開始找貓,徑直走到小貓最喜歡的紙箱那裡把蓋子掀開。
“……你怎麼了?”他被箱子裡的場面吓了一跳,心中空蕩蕩,湧上來一片惡寒。
箱子裡有幾坨黃黃的嘔吐物,白大壯虛弱地閉着眼,在看到主人後有了點力氣,委屈地嗷嗷叫。
白鶴秋大腦一片空白,托着貓的身子把它抱出來,不知碰到了哪裡,白大壯突然開始痙攣,身子抖個不停。
……現在是淩晨三點,我去哪裡給它找醫院?
小貓的叫聲越來越沙啞,虛弱地縮在主人的懷裡,怎麼躺都不舒服。
飛沙市的寵物醫院不是很多,白鶴秋坐在冰涼的地闆上,手指焦躁的在屏幕上點來點去,搜尋離家最近的醫院。
家附近的寵物醫院在十二點前都關門了,24小時營業的寵物醫院離家裡有二十公裡,白鶴秋馬上站起來把貓抱到寵物箱中,打開叫車軟件把所有的價位的都選上,現在不考慮錢,隻求能叫到車就行。
大半夜的根本沒有司機接單,白鶴秋坐到寵物箱旁邊觀察貓的身體情況,在網上到處搜“貓咪淩晨嘔吐了該怎麼辦?”
白大壯突然又開始叫,用爪子虛弱地扒拉門,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走,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主人。
“……你要出去嗎?”白鶴秋都不敢用力抱它。
貓咪像是聽懂了,又往門口走了兩步,坐在地上等着主人來抱。
白鶴秋連外套都沒穿就抱着它走下樓,剛到樓下大壯抖得更厲害,哇的一口吐到他胳膊上,嘔吐物中還帶着點紅色的血絲。
吐完後大壯又掙紮着要跳下來,白鶴秋把它輕輕放在地上,看着它爬到一顆樹旁開始用爪子挖坑。
夏日夜晚的風不像冬日一樣刺骨,可白鶴秋被一吹就感覺冷的像掉入冰窟窿,他無助地蹲在小區前的樹林裡,一下又一下的刷新打車軟件。
還是沒有司機接單。
白鶴秋手腳冰涼,冷的發抖,身邊一個活人也沒有,貓又開始吐,邊吐邊挖坑,像是要把自己埋了。
世界萬籁俱寂,在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
我如果是醫生就好了。他絕望地想。
這樣就能知道它到底生了什麼病,說不定還能治好它。
手機的屏幕亮了一下,白鶴秋驚喜睜眼,發現不是司機接單的消息後又失落地歎氣。
【雁山】:[視頻鍊接]
【雁山】:終于剪好了,但你肯定睡了哈哈哈,明天起來再看
白鶴秋發了個句号。
邢雁峰那邊顯示了一會正在輸入中,直接給他打來了電話。
“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嗎?”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開門見山道,“感覺你情緒不太對。”
“貓病了,剛才在吐血。”白鶴秋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現在開門的醫院離家太遠了,我打不到車,怎麼辦?”
一個人的時候還能撐住,和親近的人交流後假裝出的堅強就被瓦解,白鶴秋眼眶一熱,竟有點想哭。
“……好,我知道了。”邢雁峰聽到他的語氣也有點慌,安慰道,“你别怕,你、你等等,等一下就好。”
白鶴秋吸了吸鼻子,把小貓撈到懷裡抱着,大壯又開始發抖,邊抖邊憋氣。
手機對面的嘈雜聲愈演愈烈,邢雁峰的說話聲清晰地傳出。
“我爸也醒着,你在小區門口等我們,他說他開車帶你去。”
厚重的雲慢慢遷移,一道光正好映到小貓的肚皮上。
月亮從雲中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