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枳光沒有離開,他默默地去買了早餐和一些生活用品,然後就守在病房外,沒有進去打擾他們,隻是在他們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向明珍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媽!你醒了!”陸小柏又驚又喜,連忙握住母親的手。
向明珍看着女兒憔悴的臉龐,眼神中充滿了歉意和心疼。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因為虛弱而發不出聲音。
“媽,你别說話,好好休息。”陸小柏替她掖了掖被角。
向明珍的目光轉向門口,看到了站在那裡的戚枳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當天上午,西華醫院王教授打來電話。
戚枳光接通電話後,那頭傳來了聲音:“阿光啊,你發的病例,癌細胞已經轉移,根治肯定是不行了。隻能想辦法延長生命……”
“王教授,您有辦法嗎?”戚枳光問道。
“這樣吧,周五我沒有排班出診,你直接把病人帶來我家。”
“謝謝。”戚枳光挂了電話。
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向明珍的狀況稍微穩定了一些,但依舊非常虛弱。
醫生再次找陸小柏和陸淮安談話,重申了保守治療的建議,并表示在醫院能做的也有限,如果病人意願強烈,也可以考慮回家休養,這樣更有利于病人的心情。
這天傍晚,向明珍清醒了很多,她拉着陸小柏的手,虛弱地說:“小柏……我想……我想出院……回家。”
“媽,醫院的醫療條件更好……”陸小柏不同意。
戚枳光拉過陸小柏,目光宛若星辰:“伯母,西華的王教授答應了我,周五給您看診。”
“不用了,阿光……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向明珍輕輕搖了搖頭,眼神卻很堅定,“我想……回家……”
看着母親期盼的眼神,陸小柏的心像是被針紮一樣疼。
她知道,母親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最終,陸小柏還是拗不過母親的堅持。
在醫生确認向明珍的生命體征暫時平穩,可以出院進行居家姑息治療後,她和父親開始辦理出院手續。
戚枳光這幾天一直默默地守在醫院,幫忙處理各種瑣事,從繳費取藥到一日三餐,無微不至。
陸淮安雖然依舊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但也沒有再明确地驅趕。他看在眼裡,這個年輕人對他女兒的心思,以及此刻的援手,是實實在在的。
隻是,一想到姓戚,他就無法釋懷。
出院那天,是個陰沉的下午。
戚枳光開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載着陸小柏一家三口,緩緩駛向位于N市老城區的陸家。
車廂裡氣氛壓抑,隻有車輛行駛的輕微颠簸聲。
陸淮安坐在副駕駛,一路無言,隻是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一眼後座的妻女,眼神複雜。
陸小柏緊緊握着母親的手,向明珍靠在她的肩頭,閉目養神,呼吸微弱。
戚枳光手機屏幕亮起,是王教授的微信語音,戚枳光點開接通,剛好連接了汽車藍牙。
“阿光啊,病人不過來嗎?”
“王叔,阿姨她想回老家修養。能不能……請您?”戚枳光急忙插上耳機問道。
“看來對你很重要啊。”王教授感歎一聲,“罷了,誰讓你是我的忘年交呢。把地址發來,我晚上過來。”
“謝謝!”戚枳光挂了語音後,把地址發了過去。
陸家是一棟有些年頭的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
戚枳光停好車,二話不說,便要背向明珍上樓。
“不用……”陸淮安想阻止,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一個外人,還是個姓戚的小子來背自己老婆。
“叔叔,阿姨身體虛弱,我來吧,我力氣大。”戚枳光不容分說,小心翼翼地将向明珍背起,陸小柏在一旁扶着,一步一步,沉穩地向樓上走去。
陸淮安看着戚枳光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提着行李跟在後面。
回到熟悉的家,向明珍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陸小柏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戚枳光則開始動手收拾屋子,打掃衛生,仿佛這裡是他自己的家一樣自然。
晚飯是戚枳光做的。
簡單的幾樣家常菜,清淡可口。
飯桌上,依舊沉默。
向明珍沒什麼胃口,隻喝了幾口粥,吃了點青菜。
飯後,陸小柏收拾碗筷,陸淮安坐在沙發上抽着悶煙。
戚枳光給向明珍倒了杯溫水,扶她坐起身。
“阿姨,喝點水。”
向明珍接過水杯,卻沒有喝,隻是看着戚枳光,又看了看在廚房忙碌的女兒。
她正要開口,門鈴不合時宜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