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女孩子可不喜歡太瘦的啊。”
陳聲:“…………”
越說越離譜。
他隻是偶爾有點吃不下,大部分時候都是正常飲食——至于臉上的肉,都是自然而然沒的,他才不可能把它養回來!
可愛什麼可愛!
不過他也不忘抓緊解釋:“我沒有追女孩兒,我就是,很認真地在讀書,跟……姐姐考同一所大學。”
柳音給他潑冷水:“你能考上嗎?”
陳聲:“……?”
柳音又說:“不過你放心啊,就算考不上,我們也不會不要你的。”
陳青遠則是說:“考上了有什麼用?你姐姐都要畢業了。”
陳聲:“…………”
真是聽不下去了。
他猶猶豫豫,看了眼季蕪的側臉,十分小聲地說:“畢業了也沒關系——我也肯定考得上。”
隻有季蕪聽到了這句話,偏過頭來好笑地看他,下一秒,低聲和他說:“我相信你。”
刻意壓低的聲音顯得冷而輕,好似就落在人耳邊。陳聲心一跳,緩慢地眨了下眼,移開視線,語氣倒是十分淡定:“你确實是最有眼光的人。”
季蕪又看他一眼,正還要說點什麼,陳聲手裡的手機鈴聲便忽然響了起來,她掀了掀唇,示意他接起來。
常昱的聲音實在有些大,照季蕪和陳聲這個距離,她可以清晰地聽見常昱扯着嗓門喊陳聲——
“陳聲,你出門了嗎?要不咱倆碰個頭,一起去。”
陳聲看了眼季蕪,一頓:“要這麼早嗎?”
“……哪裡早了?等我們過去就要開始上菜了!”
“那你找個地方等我吧。”陳聲說完就挂了電話,起身前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季蕪,低聲問:“你剛剛想說什麼?”
季蕪一愣:“我忘了。”
柳音顯然也聽到了剛剛的電話内容,擺擺手道:“你還在這兒坐着幹嘛?等會讓小昱等那麼久。”
“……”
陳聲慢騰騰起身,往門的方向挪,季蕪看了他一眼,幹脆也起身跟他一起走出去,到玄關處時說:“我送你吧。”
“不用。”陳聲動作一頓,說:“你還是在家休息吧。”
季蕪笑:“那你一直看我幹嘛?”
“我……我就随便看看。”陳聲十分迅速地換了鞋,把門打開,手握着門把手要邁步出去前,又回過頭說了句:“我走了。”
季蕪正倚在一旁的牆上,雙手懶懶交叉在身前,眼睫微微垂下,見他回頭,便笑了笑:“嗯,别喝酒。”
……
陳聲和常昱到達聚會地點時,人已經到了大半,他們和到了的老師打完招呼後,找到空位坐下,身邊恰好是平日裡熟悉的人。
隻是陳聲一坐下就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低頭聚精會神地給人發消息,好像手機裡的内容比什麼都更有趣似的。
常昱不經意一偏頭看到頁面,又是那個熟悉的他曾經誤會的頭像……于是眼睛往上一瞟,看到了備注——“季蕪”兩個字。
他簡直快要受不了,這人也剛從家裡出來沒多久吧?這是整哪出?
最重要的是!
他怎麼給自己姐姐直接備注大名??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怎麼這樣備注人家?”
陳聲手一頓,偏頭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很快轉過頭,語氣平常:“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倒不是很有,常昱偶爾跟自己姐姐吵架的時候,也是直呼大名的——但他就是直覺陳聲有點不太對勁,方方面面、裡裡外外都不太對勁!
他這樣不像對待一個姐姐,倒像是……
想到這裡,常昱被自己吓了一跳,雖然他并未跟這對“姐弟”多相處,但他們也的的确确是以這個身份相處了許多年的啊!柳姨也早就把季蕪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吧!
他誠惶誠恐地湊近陳聲,小聲問他:“你這樣想你姐知道嗎?”
沒頭沒尾突然一句隐晦的話,但陳聲竟然聽懂了,把手機按掉偏過頭看常昱,緩慢地搖了下頭:“不知道。”
“………………”
常昱真要吓死了!
這都什麼事啊!!
這就承認了?
也不掩飾掩飾?
還是覺得對他沒什麼掩飾的必要了??
陳聲仿佛感覺到了他胸腔的起伏,默了默,半晌還是有些不太理解地問他:“你那麼激動幹嘛?”
常昱:“我難道不應該激動??”
陳聲想了想,說:“要是親姐才值得你這樣吧。”
常昱:“……你要是這麼坦然的話,怎麼不敢告訴她?”
陳聲:“……”
他不說話了,默默轉過頭又開始盯手機,好像“兩耳不聞窗外事”,什麼事都不能阻擋他的“雲淡風輕”一樣。
常昱其實向來是個接受度十分高的人,雖然這事兒一開始聽着是有點驚悚了,但仔細想想,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好像沒什麼問題。
既結得了婚,也生得了孩子……
常昱忿忿地想,合着這人就是把什麼都想好了,就是沒膽子說而已!
果然是道貌岸然,衣冠禽獸,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陳聲完全不知道旁邊的人腦海裡走了多少戲碼,又把他刻畫成了怎樣的一個人,他隻是專心緻志地盯着季蕪發過來的消息,默默地想她發過來時的表情。
【不準再盯着手機看了!】
大概還是清淡的,或許會帶了點笑意,然後随手打出一個感歎号。
陳聲看了幾秒,回了個好,就把手機收了起來,擡眼掃了一圈,這會人都到齊了,說話聲處處萦繞……他原本在聽旁邊的同學講話,冷不丁又被常昱扯了一下,聽他在自己耳邊小聲問:“那她有發現一點端倪嗎?你這麼嚣張!”
“……”陳聲瞥他一眼:“你覺得呢?”
常昱:“我怎麼覺得?!!”
陳聲想了想,大概原本季蕪是有點感覺到的,但又不知怎麼過了前段時間,她就莫名把自己給說服了。
照她今天這個反應,估計是一點懷疑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簡短道:“沒有吧。”
随即見常昱還想說話的樣子,陳聲直接往後一靠,讓開了一段距離,懶懶擡眼看着他道:“閉嘴——你聽過就忘了吧。”
常昱:“??”
“我怕你說漏嘴。”陳聲又補了一句。
常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