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強壯鎮定:“為什麼?”
“因為我終于看清了沈冰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吸着我的血往上爬,卻又不惜下藥害我,這樣一個惡毒的人,又怎麼值得我去愛。”
太後沉吟不語,暗忖沈冰确實不是什麼好人,這麼些年來,她把朝堂上和她政見相左的人全都擠兌下了台,她的手上沾滿了罪惡。
最重要的是,她親手毀了長公主。
“皇弟的這雙眼睛,和沈冰真像,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謝楚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是……是嗎?”太後聽謝楚這麼說,突然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盞,暈濕了一大片奏折。
她已經快要握不住朱筆了,手抖得厲害。
長公主莫不是發現了些什麼?不然又怎會突然提起這個?
難道是沈冰走漏了風聲?
不,不可能,那樣于她沒有半點好處。
應當隻是巧合而已。
謝楚出宮後,太後一直心神不甯,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去天牢看望沈冰。
看着昔日裡風光無限的愛人如今一身狼狽,太後忍不住紅了眼眶,而當看見沈冰旁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錦兒後,她的眼神又冷了下來:“她怎麼會在這裡?”
“長公主送來的。”謝楚送錦兒來絕非是想讓錦兒伺候她,倒更像是一種警告。
長公主恐怕已經知曉了錦兒和她的關系。
也因此,長公主一走,沈冰就掰斷了錦兒的另一隻手腕。
“沒用的廢物,活着不如死了。”沈冰冷冷道。
恰好太後也是這麼想的,她招了招手,便有一個侍衛走了進來,提着刀往錦兒走去。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驸馬,救我,我把什麼都給你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錦兒看向沈冰的眼神既怨又恨,她後悔了,她不該白日做夢,肖想些有的沒的,明明長公主之前對她這麼好,她不該聽從驸馬的命令給長公主下毒,更不該爬上驸馬的床,這個人是魔鬼,她沒有心的。
太後聽見錦兒這麼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沈冰根本就不像她想的那麼深情,她連長公主的婢女都下得去手,難怪長公主要休了她。
錦兒死的時候沈冰眼睛都沒眨一下,仿佛死的隻是一隻牲畜,太後見狀心底愈發隐隐發涼,她本來還想着早點把沈冰救出去,可是現在她又動搖了。
小皇帝的身份除了她和她爹就隻有沈冰知道,如果沈冰死了,那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小皇帝的皇位了,現下沈冰被關在大牢裡,是最容易将之除去的時機,既然她可以背叛自己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那太後也不想再像以前一樣,全身心都交到她身上了。
沈冰再怎麼說也隻是一個外人,哪有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小皇帝重要,那可是她的骨血。
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後,她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什麼海誓山盟天長地久,都沒有權勢重要,為了保住太後的位置,她什麼都可以舍去,包括愛情。
太後打定主意後便假意安慰了沈冰幾句,說過幾天一定救她出來,緊接着離開了天牢。
皇宮中有一條密道直通尚書府,太後娘娘進了密道,回到尚書府後把長公主說的那番話告知了黎青山。
黎青山早就被謝楚搞得心神不甯,聽見黎蘇蘇的話之後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想來長公主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女兒和沈冰的私情,所以才會說出那番話來敲打她們。
可是那又怎麼樣,隻要沈冰死了,就算她知道也死無對證。
“沈冰已經廢了,棄了吧。”
黎青山說完這句話,頹然地閉了閉眼。
他培植了沈冰六年,把她從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扶持到了如今丞相的地位,現下卻又要親手了結了她,當真是天意弄人。
另一邊,謝楚出了皇宮之後又遇見了慕容潇,她竟還沒走。
“公主,臣護送您回府。”
謝楚看着她,有點疑惑:“你很閑?”
慕容潇确實很閑,她是個武将,除了打仗之外并沒有什麼别的事情幹,況且她回京的那天虎符就已經被太後收走了,她帶回來的那百萬将士明面上都不歸她管。
“如若公主需要,臣這段時間可以供公主驅使。”
“那豈不是大材小用。”話雖然是這麼說,但謝楚還是笑着把人拉上了馬車。
謝楚喜歡跟慕容潇待在一起,她可比沈冰那個大乾元主義讨喜多了,不僅長得好看,武藝也高強,帶在身邊安全感滿滿,心情也好很多。
上了馬車後,謝楚親自為慕容潇泡了壺茶,她的手腕纖細,不堪一折,手指比玉色的茶杯還通透,茶香袅袅,薄霧蒙蒙,長公主跪坐于白煙之間,宛若仙人。
慕容潇看呆了,直到長公主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回過神來。
慕容潇仿佛被燙了一下,迅速抽回了手。
謝楚一愣,忍不住委委屈屈地說:“我已經把驸馬休了,現在沒有家室,還是不能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