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容沒有拒絕。
為宏亞鞠躬盡瘁幾個月,一頓犒勞是她這個牛馬應得的。
約飯地點選在重逢那晚鄒以珩送她到的那家大型商場,距離祝雲容住處很近,她步行前往,感到十月的空氣裡,拂面飒飒的涼,令人愉快。
兩人進了間傳統京菜館,等待上菜的時間,照例聊了點公事。
“我看了你的方案,數據那裡還有點欠缺,最好能嵌入一個實時數據源系統。”鄒以珩嘗了口小吊梨湯,京城近日大風,他又天天熬夜,喉嚨幹疼。
覺得不錯,他給祝雲容也倒了一盅,接着說:“涉及技術的方面,等明天上班,你去找項弈對接一下。”
宏亞如期在九月中旬舉辦了技術實戰PK賽,項弈是代碼組金獎獲得者,現已提前進入宏亞實習,負責超級中台的建設工作。
提到項弈,祝雲容喝梨湯的動作一頓,皺了下眉才點頭。
鄒以珩把新上的菜往她面前移了移,狀若不經意問:“聽說項弈在追你?”
祝雲容表情果然變得十分精彩,咽下一顆蝦球,她說:“他沒表達出來,就是……有點熱情。”
關于誰對她有意思這種事,祝雲容向來懶得細想。
鄒以珩讓項弈建設超級中台,需要整合各部門業務和數據,祝雲容免不了與他進行一定交流。工作中,項弈熱切的凝視和殷勤的關注令她不是很舒服,她就不太樂意跟他接觸。
祝雲容不想談他,偏鄒以珩不知跟誰學的那麼八卦,一個勁追着問:“熱情就是對你有意思。我覺得項弈長相能力都挺不錯,按你選男朋友的标準,帶出去不至給你丢人吧?就半點沒動心?”
“他還小,還沒畢業呢。”祝雲容扯着淡敷衍。
何況實踐證明,她從前那套擇偶标準行不通,她已下定決心戒除虛榮了。
“人家今年博士畢業,比你還大兩歲呢。”
“啧,你這麼愛做媒,幹什麼金融啊?出去開個婚介所算了。”祝雲容覺得他真是很煩,“我又不着急,不像你,天天相親。”
“诶我怎麼就天天相親了?”鄒以珩無語笑了,“就那一次,還是被我媽催的,你家裡就不催你啊?”
祝雲容筷子一頓,掉了塊肉在桌子上:“我不像你,哪會有人催我?”
“這麼自由?”
“嗯哼。”祝雲容含混應了一聲,順帶打聽,“對了,你跟那位顧小姐怎麼樣了?”
“認識她?”鄒以珩掀起眼皮。
他可沒告訴過她相親對象姓顧。
“不算,就是見過幾面。”提起顧宛,她不是很高興。
“那頓飯之後,我沒有再跟她見過面。”鄒以珩說。
顧宛偶爾會發消息過來,分享她的一些日常,或問問他在做什麼,他在回複時總是刻意劃清邊界,顧宛就又搬出那一套朋友說辭,搞得他多說一句都像上綱上線自作多情。但好在她沒有再約過他。
祝雲容點點頭,不再多問。
剛剛沒注意,不知何時旁邊桌子坐了一家人,小女孩約莫七八歲大,編着一頭小辮子,不知為何突然哭起來,吸引了周圍一圈人的目光。
她媽媽是個優雅時髦的女性,被陌生人打量着,顯然相當尴尬。她先訓斥小女孩幾句,沒用,哭聲反而更兇,甚至帶上了哨音。
一旁的男人聞聲總算從手機裡擡眼,皺着眉安撫:“别哭了,乖乖吃完這頓,爸爸等會兒給你買新裙子。”
小女孩就真的不哭了,強調:“爸爸我要那個很漂亮的公主裙,粉紅色的。”
“行,你挑。”男人沒看她,又收回視線到手機上。
小插曲結束,祝雲容拿筷子恹恹戳着米飯,小聲說:“小孩就是蠢,一條破裙子就能騙。”
她知道“蠢”這個字用的不好,但她現在很煩躁,就想惡毒地說話。鄒以珩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他從高中就看不慣她,她本來也就是個虛榮又刻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