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賬翻完,祝雲容又要接着看課。
鄒以珩及時阻攔:“我說,咱都泯恩仇了,好好吃個飯,能不能别拿那玩意兒害我了?”
祝雲容愣了幾秒,反應過來:“我說你莫名其妙提物理卷子幹嘛,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
鄒以珩就笑:“聽他講課影響食欲。”
“鄒老闆你真是變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家都不回也要做卷子的三好學生了。”祝雲容就說。
“年紀大了,卷不動了。”鄒以珩裝模作樣感歎,“現在不回家隻想吃點好的。”
他說“吃點好的”,祝雲容聽着耳熟,這時手機恰好震動兩聲,屏幕緊跟着一亮,彈出條APP消息推送。
祝雲容把字母站的課暫停後,手機自動鎖屏,還支在兩人面前那塊桌面上。
屏幕亮起時,映入眼簾的正是她精心挑選的那張慷慨而富有的帥哥肌肉照,某紅書的推送消息靜靜躺在通知欄最上方。
“根據你的浏覽記錄,推薦10條肌肉男相關筆記~”
祝雲容:“。”
鄒以珩:)
祝雲容故作平靜重新揿熄了手機。
她這如狼似虎的年紀,好點色,不丢人。
鄒以珩大概也這麼想的,還慫恿:“不看看?”
祝雲容戰術性叼了塊肉,含含糊糊:“不用,都那樣,又長不出什麼花樣來。”
“也是,”鄒以珩就說,“又摸不着是吧?還是足浴店好啊。”
祝雲容:“。”
真就過不去了是吧?
“也不好,挺貴的。”他陰陽怪氣,她就拿實誠克他。
“貴有貴的道理,人确實練得不錯。”
祝雲容:“?”
“你怎麼知道練得不錯?你也去體驗了?”
鄒以珩:“。”
“沒,路過掃了一眼。”
那天從普瑞德的周年慶酒會回來,他叫了個代駕,自己坐在後座看窗外風景放空。
路過那家足浴店,正見幾個男技師穿着緊身黑背心站門口抽煙。
那大肌肉塊!
當時他勝負欲就起來了,隔天就在健身房辦了張卡。
又沒過幾天,就碰上祝雲容在大鏡子前凹造型……
“這樣啊,我就說我可早早給你排過雷了。”
“嗯——”鄒以珩拖着長音,“謝謝祝大善人。”
“不客氣。”祝雲容矜持應聲。
兩人都沒有吃太多晚飯的習慣,桌上食材雖豐富,卻也隻是每樣取了少量,沒多久一餐結束,鄒以珩将物品歸位,祝雲容就端起鍋碗,打算去盥洗室收拾。
就在這時,屋内驟然一黑。
鄒以珩往窗外望,周邊大樓同樣漆黑一片。
妖風不知蹿進了哪兒,把至少附近一片都刮斷電了。
辦公室内恒溫空調罷工,火鍋煮出的熱氣很快逸散,涼意絲絲縷縷侵襲。
僅靠月光驅不散多少黑暗,四周雖不算不見五指,卻也能見度極低。
就聽鄒以珩叫她一聲:“祝雲容?”
“嗯?”
“你怕不怕黑?”他問。
“不怕啊。”
從小到大,她怕的東西其實不太多,除去對十級以上大風有點心理陰影,就沒别的了。
鄒以珩就淡淡“嗯”了聲。
問題來得莫名奇妙,祝雲容就問:“你怕黑啊?”
“我也不怕。”
“那你問我幹嘛?”
“就是問問。”
剛剛顧宛發消息給他,說她家那邊也停電,她一個人在房間,感覺有點點怕。
說來奇怪,她說着她怕,他卻在想祝雲容會不會也怕,就順口問了這一句。
“這些明天再收拾吧,摸黑也弄不了。”鄒以珩又說。
“水應該沒停,可以開手機閃光燈弄,放到明天就不好刷了。”祝雲容說完就走了。
辦公室靠牆有張長沙發,放下靠背可以平鋪成一張簡易軟床。
秋冬水冷,祝雲容洗完鍋碗回來,身上披了放在工位的外套。
“你睡這兒吧。”就見鄒以珩用手機電筒晃了晃已平鋪成床的長沙發。
“那你睡哪兒?”祝雲容左右望了望,沒見第二個可以睡人的地方。
“睡桌子呗。”黑夜中看不清鄒以珩的表情,但聽他語氣挺理所當然的。
祝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