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夏雪大概是季陽心中最像貓的女孩——
漂亮,高傲,又任性。
再加一點,領地意識極強。
見到他,夏雪立刻擡起下巴,拉下臉。
當場表演什麼叫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季陽經過昨天初見,本來就怕她,此時就更怕了,立刻起身,揪着大大的衣擺,埋着頭往桌子後面錯。
他人小,又瘦,鑒于家裡沒有男孩的衣服,夏建東又趕着上班,隻好把自己不穿的舊汗衫給他穿上。
松松大大的,活像套了個麻袋。
“真醜。”夏雪在心裡暗自評價。
不過男孩畏縮的舉動讨好到她。
于是,夏雪纡尊降貴的将人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掃了一眼。
男孩被洗幹淨後,看起來順眼了一些,但也隻是一些而已。還是髒乎乎,瘦骨嶙峋,活像一隻被抛棄後流浪很久的土狗。
而且渾身上下新傷蓋舊傷,青青紫紫的,不知道是不是受過虐待。
看起來有點可憐。
夏雪抿了抿嘴。
但她對男孩的可憐隻維持了0.01秒,在看到客廳餐桌上擺放的東西後瞬間消失不見。
如果她沒有看錯,那是距離她家很遠的清風樓的小籠包。标着店名的袋子還充當垃圾袋擺放在旁邊。
這小籠包貴是不貴,但因為好吃極難買,非要起個大早去排隊才行。夏建東一年到頭都均不出幾天買給她吃。
沒有想到這小土狗剛進門就有這種待遇。夏雪心裡憤憤不平。
偏偏這時,男孩猶豫着伸出手,想要去碰桌子上的包子。夏雪趕在他之前,三步并作兩步邁到桌邊,伸長胳膊一把撈起盛放的盤子,将剩下的包子護食般抱在胸前。
男孩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吓了一跳,擡着手杵在那裡,手指縮成一團。
視線相撞,一雙眼睛烏漆嘛黑,死沉沉,讓夏雪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夏雪瞪着眼,壯氣勢般大聲“哼”了一聲,仰着脖子,大步返回卧室。
清風樓的小籠包雖小,但料足,對于夏雪這樣小女孩,胃口好的時候一次最多也隻能吃下三個,奈何這一次,她脾氣上來了,像是和包子有仇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愣是往嘴裡塞。
結果撐到自己不說,還沒有嘗出包子的味道。隻覺得滿口油膩,心道好吃個鬼,以後再不吃了。
按照她本來的打算,是想要窩在房間裡搞冷戰的,但在打了不知道第幾個嗝後,實在撐不住的她捂着脹痛的胃,不得不開門找健胃消食的藥吃。
因為夏雪的病,夏家準備的藥物比其他人家都要齊全,被夏建東整整齊齊的碼在小藥箱裡,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結果,一出門,就與男孩撞了個正着。
“你幹嘛啊?”夏雪捂着心口埋怨。
男孩一聲不吭,隻低着頭,往後退了幾步,手指蜷縮着,抓緊了衣擺。
“神經病啊。”夏雪瞪了眼男孩,心裡暗罵,小心的繞開往客廳走。
奈何男孩和跟屁蟲一般,愣了會神後,悶着頭跟在她的身後。
他大概怕夏雪嫌棄,始終與她保持半米的距離,但客廳小,男孩還是極有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