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這一氣就直接氣到了晚飯。
中途,夏建東敲了幾次夏雪卧室的門,詢問她身體如何,都被女孩三言兩語頂了回來。
任是夏建東也覺察到他女兒好像是生氣了。
可夏建東雖然教的是小學,卻都是比較高的年紀。加上他身世特殊,作為孤兒,對于年少時的願望就是吃飽穿暖,再大一點,才萌生出好好讀書,有朝一日去更高更遠的地方看看的想法。因此,對于現在六七歲孩小孩的想法知之甚少,對于六七歲小女孩的心思就更是一無所知。
于是,一臉蒙圈的夏建東按照往常的經驗,耐着性子在夏雪的門前哄,他應該是做慣了這種事的,那說辭一套一套的,看的季陽目瞪口呆。
但是這一次,夏雪特别的不好哄,夏建東說破了嘴唇夏雪也不肯開門。
好在一來二去,夏建東也聽出了夏雪身體無礙,兀自認為是夏雪身體不舒服,所以生出點小性子。
見哄騙無果,夏建東歎了口氣,低頭看了看杵在門口的季陽。
大概是想通如何對待男孩,面對季陽他心裡有了底,态度也自然了許多。
見男孩木着臉,莫名看出點沮喪,他半蹲下身,湊近了笑道,“小夥子,沒事哈,你姐姐氣性大,在生我的氣呢,和你沒關系。”說着用下巴指了指客廳的沙發,“去沙發上玩會,一會飯就好了。”
見男孩一動沒動,夏建東也不勉強,一雙大手蓋在他頭頂上,避開他受傷的位置,抓了抓他的頭。
這一次季陽雖然全身僵硬着看起來極其抗拒,但破天荒的沒有躲開。
雖然夏建東說沒事,但季陽還是放心不下。
季陽還記得回家時,女孩冰涼到不正常的手臂,還有捂着胸口呼吸不上來的樣子。脆弱的如同墜下樹枝的小鳥,亦或者是羽翼被剪的蝴蝶,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她明明剛說過他們要在一起的。季陽想到就害怕的全身禁不住發抖。
好不容易女孩看起來沒事了,他又直覺女孩生氣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哄。
這讓季陽挫敗又害怕,悶着頭電線杆子似的杵在夏雪的卧室門口。任憑夏建東叫了幾次也不離開。
夏建東無奈,隻好由着他,歎了口氣,自行去廚房做飯。
很快,飯菜的香味就從廚房飄蕩出來,季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感覺到餓了,肚子不受控制的發出“咕噜噜”一陣響。
這讓他莫名感覺更加挫敗,平白對自己生出一股厭惡。
他沒有保護好她,她會不會後悔,不要他了?
于是,當夏建東将熱騰騰的飯菜擺桌時,就看到季陽孤零零的站在夏雪門口,罰站似的埋着頭,盯着緊閉的門縫。離得近了,才發覺這孩子皺着眉,抿緊住嘴唇,臉色不太好看。
他上前抓了抓季陽的頭,見男孩抖了一下,梗着脖子擡頭看他,一雙眼睛黑漆漆的。夏建東溫柔的搖了搖頭,用口型比了句,“先去吃飯。”
變故出現在夏建東拿出兩個幹淨的碗,給不肯出門的夏雪留飯時。
舊小區的樓年久失修,密閉性不好,上下左右聲音稍微大一些都聽得到。
因此,樓道裡一陣嘈雜很快引起了夏建東的注意,他正疑問發生了什麼,鐵門就被敲得“咚咚咚”響。
“來了。”夏建東不疑有他,放下盤子應了一聲,趕去開門。
門一開,人都沒看清楚,就看到一張血盆大口,噴着唾沫星子,撲面而來。
尖利聒噪的聲音讓夏建東腦袋一懵,過了好久,才聽出對方的意思。
來的是周家明的奶奶,她打完麻将回家才發現自家孫子被打了,一問之下說是夏雪打的,這才找上門來。
“你看看,你家夏雪把我家明明打成什麼樣子了?”周家明奶奶氣不過,把周家明從身後一把拖出來,直指人腦袋嚷道。
小胖子低着頭,一臉委屈,額頭靠左處鼓起一個紅腫的包,被樓道昏暗的燈一照,隐隐滲着血。
看到自家孫子身材魁梧,身為苦主,卻是一副慫包模樣,周家明奶奶就更氣了,“恨鐵不成鋼”的把氣發在了夏建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