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裡多了小貓咪玩,夏雪更不願意出門了,整個心思都撲在lucky身上,連書都不願意看了。
要不然說貓主子是學習路上的攔路石呢?
季陽心裡不對付,明面上也不好表現出什麼。礙于夏雪的小潔癖,照顧lucky的事情全都攤在了他的身上,什麼喂貓糧啊,倒貓砂啊,鏟貓砂啊,打掃貓窩啊……
可lucky一點不買賬,不讓摸不算,動不動就對他龇牙咧嘴,離得近了還作勢要撓他。季陽也不是沒想過私下裡教訓一下這種小土貓,但他也看出來了,在夏雪心裡,估計這隻小土貓的地位要比他高。
于是,季陽私底下給它起了個外号,沒人在時,悄悄喊它“小白眼狼”,順勢狠狠的撸一把,把本來毛就不太好看的小貓咪撸的亂七八糟的。見小土貓一臉懵逼傻愣愣的模樣,季陽勾了勾唇,心情好了許多。
他好像找到養貓的快樂了。
對此,小白眼狼表示:……這人是真的狗,并默默亮起了尖尖的爪爪。
兩個人成天不務正業,吸貓成瘾,自己的事情都忘的七七八八,更不要提其他事情,早就忘記了吓唬周家明這一茬。
等到再次聽到周家明的消息,已經快要開學了。
周家明奶奶出乎意料的來夏家串門,因為快開學了,夏建東待在家裡的時間比較多,周家明奶奶來時,他剛好在。
來了還不等夏建東招呼,周家明奶奶悄默默的摸出兩個黃色的紙三角遞給夏建東,夏建東接過來才看出是符紙。
“小孩子八字不穩,多照看着點,别讓他們瞎跑。”周家明奶奶悄悄耳語道,“尤其是咱們樓後面的空地,少讓孩子去。”
夏建東被說的一頭霧水,但他知道周家明奶奶是好心,領她的情,點着頭連聲道謝,說知道。
周家明奶奶拿眼偷偷瞧着夏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又囑咐了夏建東幾句才讪讪離開。
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夏建東雖不信鬼神,但涉及到孩子,不小心不行,既然周家明奶奶說符是專門從高僧那裡請來,開過光保平安的,夏建東就讓夏雪和季陽一人一個貼身帶在身上,他也求個心安。
奈何,這黃符并沒有如夏建東所願,開學後不久,夏雪在第一次倒春寒時光榮倒下了。
那是一天下午,其實上學的時候夏雪就已經感覺口幹舌燥不舒服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久病後的諱疾忌醫,夏雪對于自己的身體總有一種蜜汁自信,毫無理論根據的認為自己一定沒事,哪怕是感冒,她最多吃點藥就好了,一定不會發燒。
所以,夏雪壓根沒把身體的異常當回事,恰巧那半個月夏建東作為優秀教師忙着準備代表市裡參加省裡的公開課,又是準備新課件,又是備課,還要兼職,忙的不亦樂乎,也就沒怎麼顧得上夏雪。
當他處理好事情,趕最近的一班車從省會趕回南城時,已經是第二天淩晨。好在他提前聯系了開出租的朋友,提前在火車站門口等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拉到醫院。
雖然蘇雲和夏雪的班主任已經在電話裡告知他夏雪隻是普通的發燒,沒有太大的事情,但還是架不住夏建東擔心。
那畢竟是喬雪留給他最後也是最珍貴的禮物了,若是不小心弄壞了弄丢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活下來了。
然後,他隔着加護病房的門,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第一眼就看到昏暗的燈光下,季陽趴在病床旁。
男孩依舊又瘦又小,在空曠的病房和白花花的背景下顯得渺小而可憐,眉微微蹙着,看起來睡得很不舒服。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然很認真很盡責的守護着女孩,離得近了,夏建東才發覺出男孩姿勢哪裡别扭,他的雙手緊緊的攥着夏雪的輸液器,用自己的體溫溫暖流入夏雪體内的液體。
“這小子看着冷,其實心還挺細的,嘴上不說,但挺護着他姐姐呢。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這都守了一個晚上了。”蘇雲悄悄在夏建東耳邊耳語。
季陽護着夏雪,夏建東怎麼可能不知道,隻是現在看在眼裡,還是感觸頗深,尤其是看到男孩眼底顯而易見的青黑,再想想夏雪生病時一貫的難纏和作,想必男孩十分辛苦。
“小夏老師,看來你是賭對了。”蘇雲一副調侃語氣,拍了拍夏建東的肩膀。
夏建東朝他笑了笑,輕聲道謝。
大概是太累了,季陽難得沒有在夏建東進來時立刻清醒,隻是五官皺起,看起來醒的非常困難。
夏建東不忍,溫柔的掰開他攥着輸液器的手,想要把人抱到陪護床上。
因為夏雪情況特殊,即使是發燒這樣小孩子的常見病都不能送普通病房,要特别加護。
季陽是在夏建東觸及他的那一瞬間清醒的,偌大的黑眼珠蓦的睜開,就好像某種動物的幼崽,在遇到天敵時的本能反應。
——身體緊繃,眸子中全是戒備,哪裡還有半分的困倦?
對此,夏建東倒是習以為常。隻當這是男孩缺乏安全感的體現。在見識過男孩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後,夏建東大概能夠猜到曾經在男孩身上發生過什麼,所以他不介意男孩的孤僻、對人的戒備,他覺得那都是正常現象。
現在,男孩在一點點的變好,他嘴上雖然沒說,但看在眼裡,心裡慰藉。
隻是,男孩對夏雪的感情讓他有點困惑。畢竟,在他看來,他家女兒雖然内心善良,但除卻作為女兒奴賦予的光環,夏雪确實不是個好相與的。
心思敏感,嘴硬,脾氣又不好,甚至有些讓人無法接受的任性。
難為季陽願意和她在一起。
這麼想着,夏建東心更軟了,摸着人發絲溫聲道,“陽陽,沒事了,我抱你去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