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季陽每天放學好做賊似的,确定門口沒有看到季宇仁的身影才敢出門。
而季宇仁就像忽然失蹤了,沒有再出現在季陽的面前。
這讓季陽懸着的心放松了一些。
但他吃過他爸季宇仁的虧,又摸不着季宇仁的底,心裡的防範一直沒落下。隐隐之中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故意沒有和夏雪一起走,故意遠遠地落在後面,生怕季宇仁會打夏雪的主意。
這讓完全不知情的夏雪心生不滿,感覺季陽越來越不把她當回事了。
當然,對于這些忙成陀螺的夏建東是不知情的。即便他察覺,也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哪家的男孩子大了還圍着自家的女孩子轉的?孩子大了,都是會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的。
奈何夏雪不是這麼想。
直到有一天大雨。
大概是被季陽養嬌了,夏雪害怕打雷下雨,可卻總沒有事先準備好雨具的習慣。下午最後一節課,眼看着黑壓壓雲壓下,夏雪才開始心焦。
這場冷戰曠日已久,不知不覺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和季陽說過話了。而通常情況下,總是作為弟弟的季陽鋪好台階,這次季陽不主動開口,夏雪也不知該如何緩解關系,索性就冷着。
她不知道這一次季陽會不會如往常一樣打好傘帶她回家,心裡隐隐有些期待。
好在季陽沒有辜負她的期待。
雖是升了高年級,可班級裡的學生還是改不了愛玩的天性,一早就坐不住了,心思不曉得飛到了哪裡,隻聽到下課鈴響,都跟猴似的争先恐後蹿了出去。
走廊上到處都是沾了水的腳印,看的打掃衛生的阿姨直皺眉。
夏雪身體不好,小的時候控制不住,現在大了些中途身體又鬧了幾次,便十分注意,早就摒棄了跑跳等劇烈運動。小小年紀,舉手投足和小公主一般,時間久了,她身邊的其他同學也習以為常。
況且,夏雪心裡打着計較,要看看季陽的舉動呢,所以更是故意放慢了動作,暗搓搓的往季陽那邊瞟。隻等到男生收拾好書包,從書包側口袋掏出雨傘,有些局促的站在後門,夏雪這才嘴角挑起一絲得意的笑,加快了動作。
等到兩人出門,雨已經下來了,這場雨來的急,又猛,打的人措手不及。
惹得沒戴傘具的學生雙手抱住頭跑,學校門口買東西的小販也顧不得買東西了,蹬着三輪就往家趕,一時間場面熱鬧而混雜。
季陽舉着把大傘,一邊試圖遮住夏雪,讓她不會被淋,一邊還要注意路上橫沖直撞的人群,小心沖撞了女孩,完全沒有注意不遠處的一輛破面包車上一雙眼睛不安好心的盯着他們。
直到他們離開學校,抄小道走在一條相對偏僻的街巷時。
一輛面包車從身後緩緩的駛向他們。
瓢泊的雨幕裡,面包車的拍照被泥水遮掩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楚。
隻有車頭前兩盞燈亮着,昏黃的顔色,被大雨澆的明明滅滅。
這樣的面包車在南城這樣的小城市過于平常,任誰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是季陽出身環境不一樣,這段時間又對周邊保持警戒,因此感覺到從背後照過來的光,隐隐從心底生出點不安。
他飛快的往後瞥了一眼,被雨水晃了眼。
“怎麼了?”夏雪感覺到季陽的異常,轉頭問道。
漫天的雨幕中,男孩的眼睛又黑又亮,宛若點墨,額頭上的頭發稍微有點長,被打濕後一縷縷的,雨水順着發絲一滴滴的往下落,墜落在男孩長長的睫毛上,碎成了千萬片。
好像——有點好看呢。
夏雪愣了一下,兩頰忽然有點燙。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兩頰,故意錯過季陽的手,将傘柄悄悄的往男孩那邊挪了挪。
“沒事。”季陽搖了搖頭,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
他沒空在乎夏雪的小心思,抓住女孩的胳膊,加快了步速。
夏雪沒反應過來,趔趄了下,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