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夏連走帶跑出現在巷子口,看到一個清淩勁瘦的男生把隔壁中學的兩個壞學生摁在牆上摩擦。
男生的背影高大修長,側臉輪廓清越沉然,隻是唇色略顯蒼白,但肌膚比嬰兒還要細滑,可以說是帥出了一個新天際,意氣風發裡裹挾着幾分深邃勁挺的爆發力,簡直比妖孽還美!
月色如水般傾灑下來,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清甜桂花香,昏暗的燈火在暗夜下交織,映照出那人冷峻卻特有一番格調的側影。
宋沂辰蓦地回眸,瞬時收起不安于室的壞笑,掩去眸底桀骜不馴的神色,不經意地看向她們。
費景最先認出陸知夏,捂着被撞出一個大包的頭,跑到龐泊身旁耳語:“老大,她是附中學生會的幹部,我們等下次再找這個臭小子算賬……”
龐泊雖然感到憤憤不平,但好漢不吃眼前虧,即刻拉着費景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少年百無聊賴地拍了拍染上灰塵的雙手,想了想,又在後背擦了擦右手,從書包裡掏出團徽遞到女孩面前。
陸知夏看到這枚團徽才發現原來真的是他!
沈繁芯看到他們倆“深情對視”的模樣,滿眼放着光亮:“嗯?你們認識啊?”
陸知夏彎起唇角,勾起的小酒窩帶着一絲說不出的嬌俏,“嗯,确實認識,我是他的債主。”
沈繁芯有些不解:“債主?”
少女自始至終都看着眼前的帥小夥,雙頰泛着淡淡的紅暈:“他欠我十元港币。”
宋沂辰尴尬了一秒鐘,兩道眉峰掠過溫柔的漣漪,很聽話地從口袋裡拿出五塊錢,又在褲袋裡找了找,最後好不容易摸到了四枚硬币。
陸知夏是第二次見他,她收起唇邊的笑意,心頭隐約有些緊澀,瞧着他的穿着打扮已經猜到這九塊錢對他來說很重要。
更何況,他看上去好像連手機都沒有。
沈繁芯知道閨蜜在港島旅行時碰到了一個非常帥的窮小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倆這麼有緣,竟然又在京城碰到了,而且還是校友!
“哇哦,那你們慢慢聊,夏夏,我先回家了,明天見!”
陸知夏笑着忍下暴脾氣,正想拉住閨蜜,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
但沈繁芯像腳底抹了油似的,她都沒來得及勾到她的書包肩帶,女孩已經飛奔着跑遠了。
少年的唇角仍帶着笑意,勾起的那一抹弧線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
“你的朋友跑得還挺快的。”
陸知夏暗自咬了咬牙,擡眸看向他:“是啊……你怎麼來京城上學了?”
宋沂辰聳了聳肩,白皙的皮膚襯托着淡淡绯色的嘴唇,五官俊美突出。
“因為我是京城人。”
陸知夏略感驚訝:“什麼?那為什麼你的口音有點像……”
宋沂辰接過話茬:“像吳語?”
陸知夏難得地變乖巧了許多:“嗯,我還以為你是申城人。”
宋沂辰和她邊走邊說:“我在申城出生的,在那兒上完幼兒園就回京城了。”
陸知夏想起他上次說要去找母親的事,大膽地猜測:“你母親是京城人?”
宋沂辰點點頭,和她站在公交站台旁等車。
“你記得孟母三遷的故事嗎?”
陸知夏年幼時就能把這個故事倒背如流,好奇地問:“難道阿姨是為了讓你上更好的學校,所以從申城搬到京城,從京城搬到港島,最後又搬回來了?”
少年被她逗笑了,對上她漂亮的眼眸:“我和母親是被逼無奈,那些人不肯放過我們,所以她才會帶着我東躲西藏,但是這麼多年躲躲藏藏,我覺得挺沒意思的,所以就回來了。”
正說着,公交車到了。
陸知夏上車前把五元紙币又還給他,朝他溫柔地繞了繞手。
“宋沂辰,現在的10港币折合成人民币是9.3元,剩下的五塊三,等你手頭松的時候再還給我,再見!”
宋沂辰朝她揮揮手,把沾染着少女香氣的五塊錢折疊放好,重新放在靠近心髒的那個口袋——
那是在兩個月前,陸知夏親手把十元港币整整齊齊地疊好,塞到他襯衣口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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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夏回到家後,母親葉筱從廚房裡忙完了走出來。
“夏夏,我決定把家裡閑置的西廂房租出去,你寫完作業後,去把小時候玩過的紅纓槍和衣服都搬到自己的房間。”
陸知夏的家是老京城的四合院,青磚黑瓦、飛檐翹角,四面房屋各自獨立,彼此之間有遊廊相連,院子裡鋪滿了青色石闆,布局優雅,軸線分明。
十年前,母親的好朋友說要來住一段時間,但那個阿姨突然遇到了急事,又帶着兒子去陵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