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沂辰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
他的唇線緊抿着,連忙彎腰去扶她,溫熱的掌心緊扣着細嫩指尖。
女孩擡起清淩淩的水眸看向他,嗓音低回缭繞。
當他轉身的一刹那發現小舞就是陸知夏時,所有的過往和回憶似翻滾的浪潮以千軍萬馬之勢奔騰而來。
宋沂辰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冷白指骨緊緊地蜷起。
原來知知就是芝士塔,她口中所說的那個犯網瘾的少年就是他!
在無數個寂靜的深夜裡,他趴在書桌前看着手機屏幕中溫柔地“說話”、偶爾調皮地調侃大家的那個甜甜的女孩,竟是他擡眸就能看到的心上人。
摻雜着甘甜與苦澀的現實和悄然綻放的虛拟世界互相重疊。
他默默地、懷着前所未有的喜悅,懶懶地垂下眉眼。
知知真的是他的女神啊,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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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沂辰聽群裡的其他人說過,這次群主扮演的角色是小舞。
他猛然間發現知知就是他一直以來最崇拜的芝士塔。
那個在團隊裡帶領着他們緊密合作、共同應對挑戰,在瞬息萬變的虛拟戰場上迅速判斷局勢、做出最佳決策的群主!
芝士塔在他每次經曆過現實中的逃亡後,都會帶他進入緊張而刺激的對戰場景。
在他專注于研究自身角色的技能釋放和走位時,一方面留意敵方的動态,另一方面要配合她瞬間發動淩厲的攻勢,自然而然地便忘了那種深入到骨髓裡的苦痛。
他從未對她說過自己的成長經曆,但他知道,芝士塔很了解他。
因為她曾說過,“如果你不能改變現有的困境,你就得改變自己。”
“去做自己喜歡的事,聽自己喜歡的歌,愛自己喜歡的人,成為最想要成為的那個人,做真正的自己。”
人生沒有回頭路,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如果,既然我們注定會受傷,又何必不去放手一搏?
讓那個從來都沒有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在你站在最閃耀的舞台上想要為你回頭時,你可以對他漠然一笑,大聲地告訴他——
“宋寅生,雖然你給予了我生命,但是你看啊,我從來都沒有依靠過你什麼。”
“這十六年以來,是母親含辛茹苦把我帶大的,她帶我去看山川與河流,去品酸甜和苦辣。”
“當我站在太平山頂上俯瞰維多利亞港的璀璨夜色,在星光與燈火交相輝映的時候,我以為我的心情依然會低落和郁悶。”
“但是母親告訴我,‘孩子,你在我的心中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媽媽愛你,等你長大以後,一定會被另一個最好的女孩兒所珍愛。’”
“直到今天,我知道芝士塔就是知知。”
“可是爸,您知道嗎?即便是素未謀面的她也很清楚我不是一個壞孩子,而知知也告訴過我,我是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我不需要刻意去迎合任何人。”
“因為我的獨特,就是我最寶貴的财富。”
宋沂辰在這一刻徹底地淪陷了,他對陸知夏愛到不能自拔。
這十年來,他的默默關注、他的喜歡、他的付出都沒有白費。
有關于群主的所有消息,他一直都密切地關注着,終于在今天揭開了最後的一層面紗。
而這一瞬,他的整個世界都被點亮了!
少年的反應靈敏,即刻将古琴擋在自己面前。
光線太暗,忽明忽滅的燈光照亮了寂靜的一隅,将男生的側臉映襯得如同一幅瑰麗的畫卷。
也許是眼前的人有些猶豫不決,但又格外的淩然動人,陸知夏剛才都沒有看清他的臉。
“哇塞,你是莊周啊?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宋沂辰躲在号鐘琴的後面,嗓音低沉得掠起絲縷波瀾:“怎麼會?我們剛才不是見過了嗎?”
女孩被他這麼一提醒,心頭一驚,難以置信地撥開他的雅琴,發現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到一個唐三的面具戴上了。
“原來你是為了來參加漫展啊?啊,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你還疼不疼?要不我帶你去藥店買一支紅黴素軟膏吧?”
少年想着那兒疼也不能用紅黴素軟膏啊,而陸知夏指的是他的膝蓋被她踹了一腳得上點消炎藥緩緩。
宋沂辰的氣早就消了,現在見她這麼關心他,連裝作清清冷冷的嗓音也壓得更溫沉了。
“沒關系,我已經沒那麼疼了,相逢不如偶遇,不知你有沒有時間和我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