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進來的話,我不能保證待會兒要對你說什麼和做什麼。”
“陸知夏,你不要以為每次惹我生氣了,我都很好哄,我告訴你,我可難哄了!”
“我這個人就是這麼小氣又敏感,明明寄人籬下卻又自信得過了頭,把你的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以為送你喜歡的花、送你想要的手辦就能指望你能多看我一眼,但是我就是一個沒錢沒勢的窮光蛋。”
“我嘴上說着我的未來可期、前途一片光明,但是你也看到了,我連自己的未來在哪兒都看不到,去啊,你去找像孟言澈那樣家境優越、一身名牌的貴公子!”
“是我對不起你,行了吧?”
陸知夏從來都不知道他是這麼想的。
皎月如綢,猶如跳躍的燭火,輕描淡抹,濃渲重染,以青暮為卷,照亮了人間的每一個角落。
少女的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哽咽着說:“這都是你的真心話嗎?我在你的眼裡,就是一個見錢眼開、愛慕虛榮的女孩兒嗎?”
“你告訴我,你一直以來珍惜的、愛護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如果是的話,那就當我沒說過。”
陸知夏氣急了,捶了捶上下起伏的胸口,咬着唇說:“是我笨、是我蠢,是我沒有長眼睛,行了吧?!”
宋沂辰伸出淩厲的指骨關上門,背靠着貼在門上,揚起下颌,嗓音沙啞:“所以你到底要較什麼勁呢?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未來,因為我就是一棵跌落至塵埃裡、變得泥濘不堪的樹苗,根本就扶不起來,你也不必費心讓我去改變什麼。”
“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吧,在你沒有受到傷害之前。”
女孩氣得踹了踹門,淚水撲簌簌落下,眼前的視線變得一片模糊,“宋沂辰,我再也不會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你沒必要理我。”少年歎了一口氣,感覺腦子裡嗡嗡作響,就像剛從一場再真實不過的噩夢中驚醒一般。
他走到床邊躺下來,眸子裡被淚水浸染,心如刀割。
陸知夏回到房間後大哭了一場,等她再醒來時,發現已經到了淩晨一點鐘。
女孩越想越氣,連拖鞋都沒穿,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房門口,“咔哒”一聲,打開門。
陸知夏看到悶在被窩裡睡覺的少年,嘴唇翹得仿佛能挂油瓶。
她“嘁”了一聲,一下子坐下來,想幫他把被角扯下來,擔心他會被悶壞。
她剛拿開被角,宋沂辰重新鑽進被子裡。
她再次扯開,男生微微皺眉,在夢中輕哼了一聲,呼吸漸漸變得均勻,然後煩躁地轉過身。
陸知夏心裡怕怕的,有些擔心他會睜眼看到她。
少女想也沒想立刻蹲下來,把頭埋得低低的,雙手捂着柔唇,待床上的人沒了聲音才緩緩擡起頭看向他。
呼,幸好沒有被他發現!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扶着床頭慢慢坐下來,感覺床下面好像放了一個很特别的東西。
陸知夏垂眸一看,發現有一張古琴擱在床下。
她愣了愣,蹲下來爬到最裡面,費力地抱出優雅古樸的琴囊,打開一看,裡面裝着的竟然是号鐘琴!
這張琴是真的古琴,琴身上刻着絲竹的圖案,棱角似流水般清澈流暢,應該是傳了好多代的古董。
女孩試着撥動了一下,琴音缭繞,音色質樸,宛若一泓秋水淌過山澗。
陸知夏恍然間跌坐在一旁,心中此起彼伏,羽睫止不住地輕顫着。
她現在才知道宋沂辰那天真的來過漫展,而他就是莊周!
那晚在刹那間抱住她的人就是他!
也就是說,向她要告白的人就是浪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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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上學,陸知夏不動聲色地看了宋沂辰好幾眼,但他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連嗓子都有些發啞,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他。
到了教室,她把書包放進課桌裡,下意識地看向同桌。
女孩回想起一幀幀畫面和許多不易察覺的細節,猜到許黛滢和宋沂辰十有八九是舊相識。
許黛滢正在做數學題,不緊不慢地問:“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
陸知夏打開英語課本,輕描淡寫地問:“你以前認識宋沂辰嗎?”
許黛滢對上她的目光,絲毫不示弱:“你想說什麼?”
女孩的眸中染上半點火星子,不鹹不淡地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許黛滢冷冷一笑,毫不猶豫地說:“喜歡與否,與你何幹?”
陸知夏在發現宋沂辰的身份之前,自然不會插手去管追他的人排到哪兒去了。
但是現在她知道浪仔就是莊周,證明他并沒有做到心無旁貸,而是把除了學習以外的寶貴時間都放在了打遊戲以及玩角色扮.演上了。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再任由身邊的人對他有所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