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發情了……
王逸少還沒睡醒,慢悠悠的爬起來,閉着眼睛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不等别人回答,葉道卿的大叫告訴了他答案:“什麼鬼?!哪來的駱駝?!”
施無畏牽着楮知白的手,沖前面喊道:“别問了!快跑吧!”
“為何要跑?”花歲聲掏出玉笛,神色淩然,“我們八個還打不過這群駱駝?”
笛子才放嘴邊,葉四一個箭步過來,攬過花六細腰,勾着她扛在肩上就跟在施無畏他們身後跑。
花歲聲還要掙紮,一仰頭,與一隻壯碩的臉上滿是白沫的駱駝四目相對,瞬間花容失色,大叫:“啊啊啊啊!”
王逸少手伸向後背,拔出一支箭,邊跑邊對準離花歲聲距離極近的一隻高大的公駱駝。
咻——
一支黃色靈光穿過花歲聲耳邊發絲,那龐然大物嘭的一聲,應聲倒下,駱駝群奔跑揚起的沙塵瞬間将它淹沒。
望霞月欲設陣阻擋,可駱駝們根本沒給她開陣的機會,哪怕她停下一刻,就會被餓極發情失去理智的駱駝吞噬。
于是一群人光顧着跑,沒法反擊,更不敢停下。
眼看駝群就要追上,施無畏松開楮知白的手,把他往前一推,自己則停下來拔出且慢。
“你們先走,我善後!”
如此,楮知白也不跑了,大喝一聲:“青風!”
兩柄劍各閃亮光,執劍者一黑一白,前方是奔湧而來的駱浪,後方是至親至愛的夥伴。
漫天黃沙模糊身影,駱蹄踏沙聲愈發清晰,黑白二人相顧對望,下一刻,兩人執劍猛沖,在黃沙下旋起道道殺意。
原本所向披靡的駱駝群,被他們牢牢阻擋,甚至開始焦灼亂轉,開始調頭逃跑,開始挨個倒下。
少年身後,一藍衣女子執槍追來,朗聲道:“既然這裡沒有東西給它們吃,倒不如把它們除個幹淨,省的繼續害人!”
片刻後,袅袅笛音響起,焦躁的駱駝漸漸靜下來,連帶着,黃沙緩緩下落,視線逐漸清晰,頭頂繁星如落日海波,顆顆晶瑩。
一圈綠色圓環從天而降,将駱駝牢牢圈住,完全杜絕它們逃跑的可能。
咻——咻——咻……
數支黃色靈箭繞過他們,精準射穿駱駝長滿褐色絨毛的咽喉。
紅纓□□入駱駝凹癟的腹部。
嚓!血噴如瀑,勾帶出些許碎肉,藍衣上濺了些腥血,葉四蹙眉,老遠望見那個沒亮出武器的大高個,不滿地高聲囔道:“白二!你真是夠了!”
白松水神色淡定,站在小師妹身旁,防止有駱駝蹿過來誤傷她。
實際上,完全沒這個必要。
望霞月是誰?她設的陣毋庸置疑,要是今夜能有一隻駱駝逃出陣法範圍,那編寫陣法書籍的那人就要好好考慮一下行刑時自己是要左臉朝下還是右臉朝下了。
綠色圓陣籠罩頭頂,陣内,每一個人臉上都映着綠色幽光,年輕氣盛,殺意也盛。
最後一隻駱駝倒在且慢劍刃之下,下山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見血。
說來慚愧,他們都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看表情,甚至還想再來兩隻。
葉道卿擦去眼下未幹的還帶着些許溫熱的血液,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沒忍住,對他們罵道:“變态吧你們!還沒殺夠?”
王逸少收了弓,拍拍手上灰塵,挑眉笑道:“你不是也沒?”
“你們都是變态。”
施無畏拍拍楮知白肩膀,特别加重語氣:“一群變态!”
花六揚起下巴,把笛子别在腰間,傲嬌道:“别帶上我,我可是一滴血沒沾!”
葉道卿半眯着眼,“真的嗎?”把手上血迅速擦到她臉上,而後長長地“咦”了一聲,啧啧道:“還說沒血,這麼大一塊!”
花歲聲尖叫連連,掏出巴掌大的雕花銅鏡,慌忙找到:“哪兒呢?哪兒呢!”
王逸少無奈搖頭,掏出一塊幹淨的香帕子,往上倒了些珍貴的飲用水,“别動。”細細輕輕幫她擦淨,而後若無其事把帕子塞回兜裡。
“唉!睡不着喽!”
那人輕輕靠在少年肩上,小聲道:“一晚上沒睡呢。”
施無畏捏捏那人的臉,滑嫩得能掐出水來,細聲細氣道:“那該怎麼辦呢?要不睡我懷裡?”
葉道卿白眼一翻,道:“消停點吧你倆!”
施無畏對準那人右臉啵的親了一口,正色道:“接着睡還是上路?”
王逸少兩手攤開,實話實說:“睡不着了!”
花六舉着鏡子,梳理自己額前那幾绺頭發,“我也睡不着了,剛才那一架給我打醒了。”
“我!”
白松水腰下百寶錦囊動蕩,忽然,綁繩一松,吳千頌從裡跳了出來,扶着望霞月肩膀就開始吐。
吳千頌平時吃的雜,什麼毒花毒草毒蛇毒蟲,死的了人死不了人的都吃,味道好的味道不好的也不挑,胃裡除了銀子石頭什麼都有,胃液混着未消化完的各種稀粥狀食糜,噼裡啪啦吐在沙地裡,聞者作嘔,惡臭熏天。
饒是脾氣極好的望霞月,此刻也控制不住皺起了眉頭。
出于名門子弟的道德和修養,出于對小師弟的關心和愛護,望霞月忍着惡臭,掏出帕子遞給他,問道:“沒事吧?”
張嘴的一瞬間,惡臭混着腥味鑽入口中,沒等吳千頌接過帕子,望霞月便轉過身去幹嘔,帕子落在那灘嘔吐物上。
啪,聲音像是一根鮮白菜砸在過夜的稠粥上。
花歲聲蹦出去數丈遠,惡心的直起雞皮疙瘩。
風來的正合時宜。清風徐來,正巧讓那消滅靈魂的味道充斥每個人的鼻腔。
嘔——
吳千頌低下腦袋,“熱粥”疊着“涼粥”,五彩缤紛,味傳千裡。新味交着舊味,衆人終于都忍不住。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