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四迅速關上門,與此同時,施無畏擡手,将隐藏在暗處的靈力團擊落。
他們被監視了。
葉道卿靠在門上,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
果然啊,無論多麼深的情誼,一旦牽涉到利益,立馬就會變得脆弱不堪,一擊即碎。
白松水掐指轟出一束靈火,紅光下,每個人臉上是散不去的陰霾。
吳老幺迫不及待站起來,揭開蓋子一看,傻眼了,食盒中空空如也,屁都沒有。
緊接着他又打開下一層。
“要不要這麼摳門啊!”
突如其來的大叫把王逸少吓了一跳,逮着吳千頌就罵:“大晚上的你鬼叫什麼!”
施無畏猛地撈過食盒,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食盒裡面,什麼都沒有。
葉四走過來,起先她以為監視他們的人是趙胤,現下這個空食盒倒是讓她有些捉摸不定了。
能在宮裡埋伏高階修士的人…
難不成是趙禛?
不對啊!葉家和趙祉聯姻幹他什麼事!他何必來插這一腳多管閑事?
又或是…趙祉?
不,不,不可能!趙祉就算有這心也沒這能力。
可如若不是他們,那會是誰呢?
王逸少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混賬樣,挺直了身子,嚴肅道:“自古以來,女孩兒出嫁前都是待在自己閨房,哪有把人鎖在宮中的道理?等明日,我去求陛下放我們出宮。”
花歲聲站起來,“我也去,多一個人,陛下答應的可能性或許會大些。”
吳千頌揉揉肚子,小聲道:“加我一個。”
“我自己去說。”
葉道卿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她已經推開門走在去趙胤寝宮的路上了。
養心殿。
孫何出發後,侯公公領着一幫侍女丫頭,伺候皇帝更衣沐浴熏香。
侯公公心細如發,在孫先生必經的每一道宮門處都安排了一位望風婢子,以便及時調整洗浴速度,免得讓陛下心尖上那位久等。
兩位如花侍女各立一側,趙胤張開雙臂,月白薄衫下,健康而緊實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這是尚衣局依照皇帝要求連續改了上百遍,接連逼走數十個繡娘才達到的效果。
沒錯,饒是九五至尊,在經過長達七年的相處後,也會憂心愛人厭倦自己。
屋子裡水霧氤氲,淡淡香氣萦繞鼻周。趙胤準備就緒。
侯公公不疾不徐走到陛下身旁,輕聲道:“孫先生來了。”
說完,不等趙胤吩咐,侯公公領着一幫丫鬟自發離開。
趙胤小跑着滾上床,一會兒盤腿端坐,一會兒半躺撐頭,姿勢換來變去,怎麼也不滿意,又過了許久,等到汗把寝衣浸濕了,也不見孫何來。
不知是心急還是不安,總之趙胤一個飛蹦兒下了床,大跨步跑到門邊,預備親自出門去瞧個究竟。
啪!
好巧不巧,突然襲來的門扇将趙胤的鼻骨砸個正着。
罪魁禍首葉四倒打一耙,橫眉怒目,指着趙胤就罵:“你有病啊,沒事杵門邊上作甚?”
看清來人,趙胤亦是毫不客氣,“你一個姑娘三更半夜來朕寝宮?!害不害臊!”
說罷捂着鼻子,頭往葉四身後探,“就你一人?”
葉道卿毫不客氣,大跨步走進去,徑直往踏闆上一坐,“孫先生想起今晚你藥還沒喝,給你煎藥去了。”
燭光下,趙胤衣衫半濕,衣下風光随着他的動作若隐若現。
葉四盯着看了一會兒,不自覺皺起眉,“穿這麼騷?”
聞言,趙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表妹——她說什麼?騷?!
一口氣憋了半天沒出,最後歎了出來,随便尋來床毯子披上,停在葉四對面,問她:“找朕何事?”
葉道卿說的理直氣壯,“我要出宮。”
趙胤不欲瞞她,直言道:“你爹不讓我放你走。”
本來上清聖域那事搞得他們白跑一趟,葉道卿對表哥就已經頗有不滿,現下自己這麼一個小小要求,趙胤居然還要拉她爹出來當擋箭牌!
葉道卿叉開兩條腿,坐在踏闆上越想越氣,索性啪!一拍木闆,問他:“葉玄德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
為了不打攪陛下好事,向來善解人意的侯公公早就将養心殿裡除了孫先生以外的活物統統趕了出去。
現下整個養心殿寂然無聲,葉四方才忽如其來的一下,把趙胤吓了一大跳,裹緊毯子,在葉四身邊坐下,兩人兒時一般,靠着床沿,躺的四仰八叉。
他們很默契的,誰都沒有說話。
屋子裡很暖和,趙胤先前被汗浸濕的衣裳,很快便悶幹了。
良久,趙胤很為難一般,主動開了尊口:“其實,放你出去吧,也不是不行。”
葉道卿沒有理他,趙胤不以為意,接着道:“慶功宴上那個周文龍你還記得吧?”
背靠酸了,趙胤爬起來,捏着脖子,告訴表妹實情:“三日前,他從潇湘調來燕京,人家拖着一家老小進城門的時候,你爹卡了他。”
葉四跟着坐起來,問道:“所以他便對葉家有怨?”
趙胤沒有回答,笑笑,朗聲道:“你和他打過,想必能看出來,他是個好苗子。”
葉道卿點頭,“嗯,若是再敲打敲打,不失為。”
趙胤打斷了她,語重心長道:“這個任務交給你了。”拍拍表妹肩膀,點了點頭:“如若幹得好,朕便許你出宮。”
葉四一把拍開他的手,發出兩聲冷笑,“呵呵,你真以為皇宮能困得住我?”
趙胤仰天大笑,“必須不能,畢竟你的那幫打手朋友可不是開玩笑的。”
欽天監那群高階修士也不是開玩笑的。
這句話葉道卿未說出口。她和他都清楚,今夜和眼前這個已然成為一位成熟的君王的男人坐在一起的機會,是用過去十七年玩伴的情誼換來的。
今夜過後,隻有君臣,再無表親。
“多謝。”
“不用謝我。”
趙胤站起來,走到圓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謝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