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狼木面前出現了一棵十分粗壯的松樹,樹枝繁茂,張牙舞爪,夜色中就好像一個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那裡,讓人望而生懼。
狼木在巨樹一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松葉和松針迫不及待從狼背上跳下去,竟是對着巨樹大喊起來:“父親!父親,我們帶着祭司回來了!”
狼木前蹄微彎,沈俊慢慢滑下來,還未站定,面前憑空出現一個、兩個……數十個毛茸茸的松鼠,沈俊一驚,擡頭一看,這些松鼠竟是從樹冠上跳下來的,原來他們之前就蹲坐在樹枝上,枝葉繁茂,夜晚光線不佳,還真讓人看不出來。
松鼠們跳下來之後将巨樹團團圍住,沈俊還沒來及說話,隻見巨樹的樹幹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像拉開一扇門一樣,樹皮往旁邊一滑,黑森森的洞口爬上來一名瘦削的中年男人,松葉和松針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便撲了上去,齊聲喊道:“父親!”
原來他就是松鼠部落的族長松野。
中年男人兩隻手分别牽住兩隻小崽,走到沈俊面前,鄭重的行了大禮,恭敬道:“早就聽說白狼部落有位祭司降臨,隻是松鼠部落近日麻煩不斷,我實在抽不出時間拜訪,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是請您幫忙,實在是太冒昧太失禮了!”
沈俊連忙擺手:“您别客氣,一切都是獸神賜福,祁山的部落之間不分你我。”
松野擡起頭,面露喜色,再次道謝。沈俊看清了他的臉,他的五官較為普通,神色疲倦,眼下一片青黑,顯然是許久沒有睡過好覺了,沈俊左右看看,并沒有發現受傷的人,說道:“我帶了些草藥,也許能幫上忙,不過需要先看一下傷員。”
松野忙道:“這是自然。”他一邊說一邊讓開了路,引着沈俊走向巨樹,到了近前,沈俊恍然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樹洞,而是一扇通往地下空間的門!在樹幹中間掏了這麼大一個洞,這顆樹竟然還活得好好的,莫不是成精了?
沈俊從樹洞走進去,松野拿着不甚明亮的火把,勉強能照亮前面的路,松野一邊護着沈俊不讓他撞到什麼,一邊解釋說:“地下空氣稀薄,又擔心失火,所以不能點太大的火把,祭司大人見諒。”
沈俊點點頭:“理解的。”
地道蜿蜒往下,走了大約百級台階,終于踩到了平地,沈俊駐足望着前面的景象,微微震驚。
映入眼簾的仿佛是一個地下城,一條筆直的地道兩側密密麻麻挖出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山洞,這些山洞中亮着微弱的火光,輕輕躍動的瞬間仿佛灑在一幅沙畫上的星子。而他們現在,就站在這條筆直地道的一端。
松野道:“傷員就在前面,祭司大人請随我來。”
沈俊回神,點了點頭,跟着松野沿着地道往前走,沿路看到每個山洞中都蜷縮着兩三個亞獸人和幼崽,他們緊緊抱着彼此,聽到沈俊一行人的腳步聲,悄悄擡頭,看一眼又迅速縮回去。
路過了大約四五個山洞之後,耳邊響起了輕微的呻吟聲,又走了兩個山洞,叫喊聲更加清晰。他們來到了地道的盡頭,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大約有前面的四五個大,裡面橫七豎八躺着數十名精壯獸人,身上或大或小分布着傷口,鮮血和汗水混在身上,狼狽而凄慘。
松野看着他們,眼中充斥着濃濃的擔憂,回頭對沈俊又行了一個大禮:“祭司大人,求您一定要救他們!”
沈俊不是專業的醫生,根本不敢做出任何保證,隻能扶住松野的手臂,鄭重道:“族長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
松野驟然松了一口氣,指了四個獸人,交代他們聽從沈俊的命令,又戀戀不舍的看了那些傷員一眼,就帶着其他人走了,這裡是他們最後的退路,不能再讓族人陷入險境,所以他們還要在巨樹外面把守着。
沈俊深吸一口氣,挨個檢查這些人的傷口,他們都知道沈俊是祭司,一個個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沈俊讓擡手就擡手、讓擡腳就擡腳,十分聽話,雖然壓力山大,沈俊一一微笑着看了過去。
攻擊松鼠部落的野獸體型高大、動作敏捷,四隻爪子上都長着長而鋒利的尖爪,松鼠部落的獸人們就是被那些利爪抓傷的。傷口深而寬,嚴重的可以看到骨頭,不過這些傷口倒是不難處理,獸人自身恢複能力很強,沈俊用黃岑水給他們清洗傷口,又讓狼木和那四個松鼠獸人一起搗藥、熬藥。
二十多個傷員都喝上藥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沈俊累得滿頭是汗,終于能坐下休息,心情卻絲毫不見輕松。方才和這些傷員對話,他得知這些人竟然都不知道那野獸是什麼,而且從前從沒有見過,這不禁讓沈俊的心高高提起,但願阿白他們能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