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與看着她慌張無措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他一隻手把夏至的毛巾從臉上移動到頭上，然後隔着毛巾揉了一把她的頭：“走了。”

夏至站在原地沒動，沈方與回頭：“怎麼了？”

“水。”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方與另一隻手，他一隻手竟然可以拿兩瓶礦泉水。

“忘了，”沈方與把水遞給她，“給。”

夏至接過水喝了兩口，還是沒動。

“怎麼了？”沈方與又問。

“我在想，你這手繡花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夏至以前一直當他是女生，所以覺得繡花這件事很合理。如果是沈方與......

夏至搖搖頭，驅散自己腦海裡沈方與捏着蘭花指拿着繡花針的樣子。

“你想看看嗎？”沈方與笑了笑，晚霞透過他被風吹起的淺色發絲，把那幾根頭發染成紅色。

現在她回家應該還是沒有地方待：“想！”

回家快速沖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夏至就又要出門。

“天都要黑了，去哪兒呀冬冬？”姑姑看着急匆匆的夏至，關切地問道。

“姑姑不用擔心，我就去我朋友家玩一會兒。”

還很近，就在對面。

“早點回來。”

“知道啦，姑姑你們先睡，不用等我。”

她這麼說夏琴也就沒太擔心，她知道，夏至是個很獨立的女孩，夏華自己平時也很少管夏至。

敲開對面的門時，沈方與也換了一身衣服，空調的風吹出來帶着皂香。

“密碼是739728，”沈方與給夏至拿出一雙拖鞋，“下次不用敲門。”

“這麼信任我？”夏至彎下腰換鞋，這拖鞋很新，看來大部分時候他都自己在家。

“就告訴你一個人了，有事第一個懷疑你。”沈方與沒什麼威懾力地恐吓夏至。

“我完全沒記住。”夏至雙手捂住耳朵。

其實她記住了，這數字看着沒什麼規律，但夏至聽到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九鍵輸入法。

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這種“密碼”在班裡的女生之間特别流行，當時夏至的同桌把她喜歡的人名字用“密碼”寫在每本書的扉頁上。

夏至記憶力很好，被同桌按頭學習了這種“密碼”後，幾乎看到數字她就能對應出這個人是班級裡的誰。

739，是沈方與；28，是白糖；739728應該是沈方與是白糖。

“我已經發到你的微信裡面了。”沈方與朝夏至晃了晃手機。

夏至聞言點開聊天框，才發現他根本沒發。

“你騙我！”夏至瞪大眼睛。

“你不是也騙我？”沈方與挑眉。

好吧。

沈方與把自己繡東西時用的材料都拿出來，一個個給夏至介紹，然後開始繡竹葉。

夏至見過沈方與繡的東西，但沒有見過他繡東西的過程，沒想到會這麼——賞心悅目。

現在她理解從前那些皇帝喜歡看人彈琴的心情了，雅、實在是雅......

沈方與坐在沙發上，神情專注，針和線在他手中像是活了過來，漂亮的手指像是在繡布上彈奏一曲美妙的樂曲。

但是夏至找不出任何旋律可以貼合她現在跳躍着的思緒，如果有這樣的曲目，那應該能得一些她沒聽過的獎項吧。

沈方與本來以為夏至會覺得沒意思，但她竟然在一邊專注地看了一個小時。

他停下手，擡頭看向牆上的挂鐘：“八點多了。”

“你在趕我回家嗎？”夏至雙手托腮，眼睛一眨一眨，竟然有些委屈。

沈方與沒有否認：“女孩子不能在男生家裡待到太晚。”

“果然，我永遠地失去了我的白糖姐姐。”夏至做西子捧心狀，她也知道她該走了，但她就是想逗逗沈方與。

“姐姐沒有，”沈方與笑笑，“哥哥倒是有一個。”

“哼。”

“親哥哥也是男生。”

“好吧，走了。”夏至站起身，希望姑姑已經睡了。

沈方與看到她依依不舍的表情，又開口：“有事随時找我，微信沒回就直接過來。”

“我哥說了，女孩子太晚不能待在男生家，”夏至穿上鞋，然後直起身擺擺手指，“親哥也不行。”

......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老年人睡得早，奶奶那邊燈已經關了。姑姑兩個人雖然還沒睡，但已經“打道回府”，把沙發留給她了。

不過現在有個問題——奶奶睡了，她怎麼去拿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