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再給你找一個？”

夏華推門進屋時正好聽到這句話，他手裡的帽子吓得掉在地上：“說什麼呢？”

夏至看到突然回家的老夏心虛地低下頭，對付年紀大了的奶奶還有心特别軟的姑姑她有把握，老夏......她忽悠不來啊。

沈方與注意到夏至的表情，他明白了，藥丸。

聽自己妹妹焦急地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夏華臉色比鍋底還黑：“胡鬧！你姑的婚姻是你能開玩笑的事情嗎？”

“不是，我......”夏至很少見到老夏發火，她本來就是想告訴老夏的，沒想到他現在回來，打破了她的計劃。

“你給我過來！”老夏生氣歸生氣，他覺得自己女兒是不會無緣無故開這種玩笑的。

夏至乖乖地走過去，走之前給了沈方與一個眼神：幫我看着點。沈方與眼神示意她：放心。

“說吧，為什麼要阻止你姑姑結婚？”夏至剛關上卧室門，老夏就抱着手臂開口。

“你小點聲，”夏至把一隻手指豎在嘴前，“别讓姑姑聽到了。”

“發生什麼事了？”老夏依舊冷着臉，但聲音放低了。

夏至隻好一五一十說出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計劃。

老夏聽到李桄拍了照片氣得要推門出去揍他，夏至抱住他的腰用力向後拖：“爸，爸！你想想我姑！你現在出去我做的這一切就白費了！”

夏華深呼一口氣平複心情：“我去把他抓起來！”

“你也知道，”夏至依然沒放手，“那些照片不是最大的威脅，姑姑的身體才是。”

夏華不再掙紮，他把夏至的手拿下來，眼神複雜地看向自己聰明勇敢的女兒：“你做的很好。”

她當然知道自己做的很好。

“你害怕嗎？”

害怕嗎？

當然怕。

從今天早上到現在，她的神經一直緊繃着，她不敢表現出害怕。如果自己退縮，那壞人就會變本加厲，那姑姑就會陷入噩夢。

她在今天的無數個時刻想過李桄這樣做的原因，想過姑姑為什麼這麼不走運，也想過自己為什麼會遇見這樣的事。

也許應該感謝沈方與那杯菊花茶，讓她突然想明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有在瞞住姑姑的同時讓這樣的垃圾遠離她們的生活。

可是，她也隻是一個小女孩，也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她想得再清楚也會害怕。

在李桄抓住自己的手時，她沒哭；在她用玻璃碎片抵在手腕上時，她沒哭；在黑進李桄的手機看到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時，她也沒哭。

夏至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勇敢，可是在老夏問她“害怕嗎？”的時候，她的眼淚控制不住落下來了。

老夏的眼眶也有些發紅：“那你今天說那些話是為了什麼？”

“我不想讓姑姑和那個人渣結婚。”

“你這樣治标不治本，知道嗎？”夏華抹去夏至的眼淚，“你不了解你姑姑？這樣的理由，隻會讓她更愧疚。”

“那又不能直接告訴姑姑。”

“你是不是把李桄手機黑了？”

“你怎麼知道？”夏至沒說這段，老夏畢竟是警察，她做這事......不太好。她不想讓老夏左右為難。

“我是你爹。”老夏用手指戳了戳夏至的額頭，一點也不溫柔，擦眼淚也擦得她臉生疼。

夏至不說話了。

“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發現？”老夏繼續問。

“什麼算有意思？”

“讓你姑姑看到他就想跑的那種有意思的信息。”

“？”

老夏湊到一臉疑惑的夏至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我懂了......”

姜還是老的辣，老夏還是比她狠。

父女倆聊完出來時，夏琴和李桄正坐在沙發兩端。

與來的時候不同，現在的兩個人一個滿臉愧疚，一個緊皺眉頭。

不過夏琴并不知道李桄皺眉的真正原因罷了。

老太太胃口倒是好，别人吃飯吃到一半吃不下去了，她還在一口一口吃東西。

沈方與站在一邊，沉默地觀察着幾個人，是個合格的“保安”。

見夏至出來，沈方與給了夏至一個眼神：沒什麼大事。

夏至會意，朝他眨眨眼。

老夏坐在夏琴旁邊：“你别聽夏至說那些歪門邪道的，你現在都是當媽的人了，做什麼事情要聽從你自己的内心。”

夏琴擡頭看着自己哥哥，從小到大，隻有哥哥告訴她，要自己做決定。

“不過也不急，你不如多考慮考慮，這樣才不會後悔。”夏華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琴點點頭。

夏至慢慢挪到沈方與身邊，小聲開口：“你是不是猜到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知道，他是個很聰明的人，而且他今天的表現似乎也一直在排斥李桄。

“大概。”沈方與猜到一些，本來他以為是那個男人出軌被夏至發現。後來在樓道裡看到他竟然想拉夏至的手，他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不敢想太多。

但看夏至的表現還算正常，沈方與的懸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一些。應該是這個變态男人對夏至有一些想法，但他智商不夠，馬上就被夏至發現了。

“你還好嗎？”沈方與側過頭看夏至的表情，然後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紅紅的，“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