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發洩完，夏至後知後覺地有點尴尬。

她佯裝鎮定地放開手，然後慢慢收回腦袋，亂飄的目光掠過沈方與的腹肌時震了震：“你沒事簡直太好了。”

原來他身材這麼好嗎？之前情況太危急，她根本就沒注意到。

所以她不但害的人家滿身是傷，還穿着人家的衣服頭頂着人家腹肌哭了半天？

“那個，不如我去看看于老師怎麼樣了吧！”夏至“蹭”地站起身，轉身就要跑，沒想到手臂上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力道阻止了她離開。

沈方與放下拉着夏至的手，他已經得知于老師沒事的消息，他的目光掃過夏至衣服上的血漬：“先去收拾一下吧。”

“好。”夏至平日裡不怎麼在意形象，經常是随便扯了一件衣服就出門了，這會兒竟然罕見的對自己的外在有些羞怯。

因為身上的傷口太多，沈方與被醫生開了很多檢查項目，一時半會兒走不開。

他攥着一打單子默默歎了口氣，幸好警察是送他來的最近這家醫院，不是他爸媽在的那家醫院，否則他受傷的事情一定瞞不住了。

正這麼僥幸地想着，一邊路過的醫生突然回過頭仔細打量着他，沈方與隔着透明眼鏡看到了醫生眼角的小痣。

“阿堂？”那醫生驚訝地摘掉口罩，“你怎麼了？”

“姜姨。”沈方與無奈地開口叫人。

姜雪是他媽媽的好朋友，沈方與隻知道兩個人最後都學醫了，沒想到這麼巧，她竟然在他家附近這家醫院工作。

“怎麼傷成這樣？”姜雪走進了幾步，看他身上的傷口像是打架了，不過她記得這孩子一向很乖的啊？她看到沈方與被紗布包起來的右手，“天呐！你怎麼能傷到手！嚴不嚴重？”

“沒事。”沈方與不自覺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老夏，他不想讓夏至知道，她會更内疚的。

姜雪這時也注意到一邊的男人了：“夏警官？”

老夏因為工作性質，平時沒少光顧各家醫院，因此也認識了不少醫生，就是這一緣故他們才這麼巧地租到沈方與家的房子。

“姜醫生。”老夏也打了個招呼。

姜雪的眼神在夏華和沈方與之間來回打量，最後對着老夏試探道：“見義勇為？”

夏華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完全算是。”

不完全是什麼意思？

“沈方與，可巧了，附近那家服裝店裡有件衣服和你原來那件衣服一模......”夏至急急忙忙跑過來才發現沈方與身邊有個中年醫生，看着就和他很熟悉。想起白糖和自己說過他爸媽都是醫生，如此說來......

“阿姨好，阿姨對不起。”夏至心虛地對着姜雪微微鞠躬。因為她，沈方與變成這個樣子，換位思考，這要是她兒子她一定會生自己的氣。

姜雪對夏至突如其來的道歉有些訝異，她的目光又被她左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吸引。口袋裡面的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姜雪以為是護士找她，咽下口中的話趕忙拿出手機，看到發消息的人後頗有些無語。

【曉清家阿堂：姜姨，你先走吧，我回頭再和你解釋。】

“不好意思，我這邊有點事，回頭聊。”

“好，你快去忙吧姜醫生。”老夏趕忙接話。

姜雪走的時候拍了拍沈方與的手臂，别以為她看不出來，那小姑娘一來他就趕自己走，絕對有鬼。

“姜醫生是小沈媽媽的好朋友。”老夏看女兒這樣子就知道她誤會了，他和姜醫生還有白醫生都認識很久了，對于她們的關系還是了解的。

夏至剛想說什麼就被沈方與出言打斷：“你剛剛說什麼？”

“啊，”她的注意力又回到右手裡拿着的紙袋上，“你看這個！”

紙袋被舉到沈方與面前，他拿出裡面裝着的衣服。這是一件深灰色的寬松無袖T恤，和他套在夏至身上那件幾乎一模一樣。沈方與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看夏至左手拎着的袋子：“那是什麼？”

“褲子。”夏至的眼神有些閃躲，說着卻把袋子往身後藏了藏。

沈方與把上衣塞了回去，想去接夏至左手的袋子，卻被夏至躲了過去。夏至慌忙地把兩個袋子堆在一邊的椅子上：“老夏同志，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貓。”

“慢點跑！”有同行的警察跟着夏至，老夏歎了口氣，放心留在這裡照看沈方與。

雖然有些疑惑，沈方與還是拎着袋子去衛生間換衣服了。雨剛停，他的褲子早就濕透了，多虧七月酷暑的氣溫把他的褲子烘幹了一些，他才沒那麼難受。

很快他就知道夏至的舉止為什麼這麼異常了，拿出藏在袋子底部的東西換上，沈方與擡起手臂用微涼的左手貼上滾燙的耳朵。

還記得他有潔癖，買的一次性的。

老夏等在衛生間門口，有點擔心。沈方與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吧？怎麼換個衣服這麼久？

還沒等他沖進去救他，沈方與就走了出來。

“你不會發燒了吧？怎麼臉這麼紅？”老夏觀察着沈方與的狀态，突然開口。

沈方與耳朵更紅了：“沒有。”

“沒有！”夏至坐在副駕駛，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