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是長個子了,舊衣服還能穿嗎?”林詩畫接過夏至手上的衣服挂在衣架上。
其實她夏天的衣服大都寬寬大大,不會因為變高了一些就不能穿了。
那她為什麼要拉林詩畫來買衣服?
夏至的腦海裡閃過沈方與的影子,似乎他今天穿的那件上衣也是藍色的。
是啊,她喜歡他。
這些天每天去送飯,除了擔心他的傷勢,其實是她私心想見到他。
想買新衣服不是因為舊衣服穿不下了,是想把自己打扮地更漂亮一些,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就連她在衣架上挑中那件連衣裙也是因為想起了他早晨穿的衣服。
夏至沒喜歡過什麼人,但她知道,她喜歡他,喜歡白糖,喜歡沈方與。
或許在他突然降臨在滿身狼狽的自己面前時;或許在他把貓塞過來叫自己快跑時;或許在他伸出手握住刀的那一瞬間。
或許更早。
但,她不能讓沈方與察覺。
“你真的覺得和喜歡的人做鄰居好嗎?”夏至把衣服一件一件挂了回去。
“當然了......”林詩畫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這麼問?”
怎麼覺得夏至好像知道了什麼?
“那你為什麼到現在出門都躲着曲奇?”夏至一臉幽怨地看了林詩畫一眼,她不是替曲奇幽怨,她是替自己。她們仨從小一起長大,這兩個人的事情瞞着她也就算了,還拿她當傻子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偏偏曲奇那個傻子還特别好套話,夏至試探幾句他幾乎把老底交了個幹淨,還以為自己瞞得天衣無縫。
“我不是故意瞞你的。”林詩畫認命道。她知道瞞不住夏至,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被這樣說出來。
曲奇那個傻子!
腦子笨嘴巴松,放屁響咚咚!
“你......”
“别問!”林詩畫當然知道夏至想問什麼,她才不想講!
夏至乖乖閉嘴。
兩個人走出服裝店,沒一會兒,林詩畫忍不住開口:“你不懂我的感受。咱們幾個太熟了,這事就好比你養了很多年的狗突然站起來告訴你它其實從一開始就是人,這你能接受嗎?”
夏至想起了乖巧的于老師:“我能。”
“跟你說不到一塊兒去。”林詩畫惱羞成怒地白了夏至一眼。
“那你倆以後怎麼辦?就這樣下去,永遠也不說話?”夏至問。
“怎麼會,”林詩畫放在口袋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裡面的手機,“以前每次鬧别扭不是都會和好。”
夏至瞪大眼睛,停住腳步:“林姐,我真沒想到你的想法這麼天真,這種事和普通鬧别扭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了?”林詩畫已經有點急了,夏至隻好識趣地不再開口。
就是這樣,就是因為有這樣的事。
如果她是林詩畫,她舍不得這段長久又彌足珍貴的友情;可如果她是曲奇,她也放不下自己隐藏在自己心裡多年的愛情。
最後會變成什麼樣?等其中一個人妥協?還是永遠這樣别别扭扭地相處着,心知肚明地裝着傻,然後等一個時機,再慢慢走散?
夏至不敢賭,她不想成為沈方與眼中那隻突然變成人的狗。
所以,她不能說。
絕對不可以讓沈方與知道。
和林詩畫在一起待了一天,夏至才踏着夕陽慢慢走近小區。
小區的大門被斜陽照射出長長的影子,夏至低着頭把上面挂着兩隻塑料眼睛的拖鞋踩進陰影裡。
小拖鞋,不該嫌棄你,你是真的很涼快。
“兩隻拖鞋,兩隻拖鞋,真涼快,真涼快~一隻沒有有耳朵,一隻沒有嘴巴,真奇怪~真……”
一身輕笑打斷了夏至自娛自樂的歌聲。
沈方與?他怎麼在這!
夏至把左腳往右腳後面藏了藏,然後發現右腳的拖鞋上面也是同樣的兩隻眼睛。
丢死人了!
“怎麼才回來?”沈方與臉上帶着笑意開口問,似乎剛才聽見的笑聲不是他發出來的。
“啊……我和我閨蜜好幾天沒見了,聊得久了點。”夏至偷偷打量他,他的眼眸在暖黃夕陽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溫柔。
“天快黑了,下次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
說得好像他們是一家人一樣。
被自己的這種想法逗笑,夏至突然覺得,喜歡的人就住在隔壁,好像确實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