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亭子裡躲雨的人陸陸續續也都離開了,那個拿着飛機的小朋友走的時候還和沈方與揮手再見,可能是沈方與奇特的造型讓他印象深刻吧。
雨後的太陽似乎也沒有那麼曬了,沈方與把頭上的幾頂帽子都摘下來拿在手裡,和夏至一起跟在人群的後面向山下走。
“我似乎一直沒告訴你,”夏至心情愉悅,走着走着還跳了兩下,“你和我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沈方與當然知道了,夏至把他想象成女生了,不過他還是很好奇:“我在你想象中是什麼樣子?”
“嗯......溫柔、知性、智慧、迷人。”這就是夏至想象中的白糖。
沈方與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既不溫柔,也不迷人?”
夏至笑了,站在她面前這個人說話時聲音很好聽,表情很生動,更多的時候他的行為比他的話語更能打動人。也許因為他就這樣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不必拘泥于幾個簡單的形容詞。
反正:“我很慶幸,739728。”
他明白夏至的意思,這依然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密碼。
因為突如其來的一場雨,爬山計劃被打亂了,夏至盡量表現出失落:“好可惜,那我們......”回家吧。
“去海邊吧。”沈方與打斷了夏至即将說出口的話,他依然沒放棄帶夏至散心的想法。
海邊也很曬......
“我有個很想帶你去的地方!”主動出擊才能占據先機!
果然,沈方與接過她的話頭:“什麼地方?”
“我帶路!”
沈方與以為夏至會帶他去咖啡廳,畢竟以他對夏至的了解,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那了。沒想到夏至竟然帶他來到了一家書店,這家書店在她的初中附近,有兩層,二樓窗戶很大,視野很好。
夏至帶着他從書架之間穿行,最終來到了牆角的一扇落地窗前。飄窗上鋪着彩色的針織墊子,沈方與也跟着夏至坐下。她側頭看着窗外,陽光灑在她的頭發和睫毛上,随着她眼睛的眨動似乎在跳動。
她伸出手指着窗外:“白糖,你看那是什麼?”
沈方與的目光走過少女被陽光照射着的臉頰、手臂、指尖,最後停在她指着的地方:一家快遞驿站。
“嗯?”他有些不解,比起前面那些風光,這家驿站似乎太平庸了一些。
“我在這裡寄了一年的快遞。”夏至回過頭,對他燦然一笑。
似乎是書店裡人太少,太安靜,沈方與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所以,那些送到黃陽,送到他身邊的,那些甚至在包裝紙上畫了圖案的包裹,都是夏至從這裡寄出去的嗎?
“我偶爾會來這家書店,就坐在這個位置,”夏至拍了拍身下的彩色墊子,“不過這裡沒有電源,等電腦沒電了我就走。”
沈方與安靜地看着他。
“我一般在給你寄東西的時候來,這裡可以看到給你的快遞被搬上運貨車,感覺離你收到我的包裹又近了一步。”夏至歪着腦袋靠在牆邊。
她總是認識自己的盒子,偶爾找不到她也知道,一定就是這輛車拉着她的包裹了!
夏至聽到沈方與重重歎了口氣,他收回目光:“渴嗎?”
她記得包裡有水,還是四瓶?
“我去買瓶水。”他似乎沒看到夏至疑惑的眼神,站起身快步離開了。
這人,怎麼回事?
沈方與走出夏至的視線,靠在書架上,雙手蓋在臉上,露出的耳朵通紅。他有意無意的那些撩撥都比不上夏至這幾句話,他花了很長時間給自己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差點被這幾句無意的話擊垮。
不能表現出來。
就同沒有見面時那樣,把這樣的關系好好保持下去。以什麼樣的身份都可以,他想長久地陪在她身邊。
喜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沈方與自己也不清楚,反正,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沒辦法想象沒有夏至的生活了。那個初見時躲在傘下哭的小女孩,竟然不知不覺滲透的他的生活中來了。像一場久久沒有散去的薄霧,等發覺自己迷失在其中時,心口早就已經潮濕,牆角也已經長出了蘑菇和青苔。
本來,他想把這個秘密一直隐藏下去,等夏至上了大學,他再坦白。可就是這麼巧,就同那個雨天恰巧闖進他視線中的“小蘑菇”一樣,紮着馬尾辮的少女又住進了他的對面。
但,夏至還小,她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有很多很多選擇。
他不能阻止她的選擇,但他也忍不住争取,即使他知道自己懷着目地的接近很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