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淼看了看她放在桌子上的護膚品,又看了看夏至白白淨淨的臉蛋。
“夏至,你真漂亮。”她感歎道。
沒人被誇會不開心,夏至笑了笑:“謝謝。”
“今天,‘月輝’是不是已經見到我了?”苗淼的語氣低落了起來,“他是不是見到我後,走掉了?”
夏至看着苗淼認真的眼神,不知道怎麼開口。
“要是我也能像你這麼漂亮就好了。”苗淼低下頭。
夏至沒能馬上聽懂她的話,但她能馬上感知到她的情緒,苗淼很難過。
“苗淼,”夏至走到她身邊蹲下,“我就很喜歡你。”
苗淼擡頭看她。
“你給我巧克力吃,還在我洗澡前給我放了熱水,”夏至對她笑了笑,“而且,你還很擅長編程。”
“所以,我很喜歡你。”
“你,你也很好啊,”苗淼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安慰我,帶我吃飯,還沒有嘲笑我的普通話……我,我也很喜歡你!”
“你看,你喜歡我,并不是因為我漂亮。”夏至認真地注視着她。
苗淼似有所悟,半晌,對夏至釋然地笑了笑:“謝謝你,夏至!”
“明天比賽加油。”
“加油!”
夏至躺在床上和沈方與發完最後一句晚安。
苗淼均勻的呼吸聲顯得夜色更靜了。
夏至突然勾了勾嘴角。
沈醫生,我怎麼變得越來越像你了呢?
夏至覺得自己絕對算不上冷漠,但也稱不上善良。
她不愛多管閑事,許多事對她來說都是“該做”或“不該做”;“能做”或“不能做”。
世界就像一場巨大的真人遊戲,到處都寫滿了規則。
做對的事會收到獎勵,做錯的事應該被懲罰。
她上學放學,出門回家,走的每一條路都是匆匆而過。
要問她樹是什麼顔色,花是什麼味道,雲是什麼形狀,她對答如流。
但她并沒有真正感受到這些。
直到沈方與帶着那些生動的情緒和天然的善意走進她的世界。
她突然發覺,世界竟然有它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讓她愛屋及烏地喜歡起了周圍的一切。
她有好多話想對阿堂說。
再等等。
等比賽成績公布,她想試着先一步抓住那些溫暖。
比賽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夏至收拾東西時苗淼的眼睛都紅了。
雖然她和這個聰明又單純的女孩沒相處多久,但兩個人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夏至和她約好,如果這次她們倆都能取得好名次,要在黃陽重聚。
苗淼下午才返程,夏至拗不過她,最後她還是送夏至和沈方與去了機場,走之前還在夏至的口袋裡塞了一大把巧克力。
上了飛機,沈方與朝夏至伸出手。
“幹嘛?”
“巧克力,”沈方與指了指她的口袋,“你不是不愛吃?”
“不給。”夏至拒絕還不算完,雙手緊緊捂住了口袋。就好像沈方與會搶她的東西一樣。
沈方與沒忍住笑了:“我送你的軟糖,你就能分給苗淼?”
夏至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擺了擺:“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夏至想說他是自己人,自己人不用計較那麼多。
可這話說出口,是不是有些暧昧?
算了,還是把這些話攢到一起,給他一個驚喜吧。
老夏早早就等在鹽城的機場門口了,這次他又捧了一束花。
以前他可沒有這麼浪漫。
有人教他吧?
父大也不中留啊!
沈方與拎着大包小包跟在父女倆身後,聽着老夏給夏至數他做的菜。
不知道哪裡飛來一隻蝴蝶飛過沈方與眼前,他順着蝴蝶飛行的路線望去。
是蔚藍的天。
小時候的夏天,他總愛在采摘園那顆石榴樹下午睡,等他睡醒,姥姥會給他和白南懷一人切一塊兒鎮在井底的西瓜。
他坐在藤椅上吃着西瓜,聽着白南懷吵吵鬧鬧,期待着晚上的飯菜。
那時的天,也是這麼藍。
“阿堂!”
夏至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
沈方與笑了笑:“來了!”
像家人一樣。
在炎熱的夏季裡,這棟“神明降臨”的樓裡,又迎來一個好消息。
“金牌!”
夏至興奮地在屋子裡跑來跑去。
芝麻也跟着她跑,一人一狗瘋跑了半天。
老夏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可夏至總覺得他有些不開心。
和“那位阿姨”吵架了嗎?
“爸,你有沒有什麼事情想和我說?”夏至決定主動出擊。
老夏搖了搖頭。
怎麼了?現在還不是合适的時機嗎?
“冬冬,這個保送,就是不用高考,直接可以被錄取是吧?”老夏喝了口白酒,有些不放心地問。
“是啊!”夏至的興奮勁兒現在還沒過,“你女兒厲害了!天呐,像夢一樣。”
“真是像夢一樣,我女兒出息了。”老夏說着說着竟然帶上了哭腔。
夏至知道,他喝多了,但這個氣氛,她也有些想哭。
“爸,以後我賺錢養你,你别那麼辛苦了。”夏至說着說着也哽咽了。
“我女兒真是長大了。”老夏抱住她。
夏至的眼淚更憋不住了,頭埋在老夏胸前放聲大哭。
她真的好累。
好在,結果是好的。
父女倆抱着哭了半天,把夏至的眼睛都哭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