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動靜太大引起船幫注意,他又沒把握全身而退,對蘇莫也太危險。可是如果繼續執任務……
“答應我。”忱溪捧起蘇莫的手,又溫柔又堅定地說,“回家之前先别用這招了。咱們速戰速決。”
蘇莫被忱溪的認真激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連忙甩開手,搓搓雙臂,“我也沒有弄出什麼太大的聲響啊。”
忱溪這次固執得反常,扶上蘇莫雙臂說,“答應我,不然我們現在就走。”
他話語簡短有力,表情卻是更加溫柔似水的假笑。蘇莫最怕這個表情。
“行。我答應你。”
忱溪變臉般換上了一個略放松的笑,他已經摸準了蘇莫的脾氣,吃軟不吃硬。
“我先下去,給你信号你再下來,如果我沒有反應,你就自己回去。”
“哦。”
忱溪找了一根又長又粗的繩子,系在箱子附近的木柱上。先将繩子抛下箱底,沒有動靜。又随便找了個小石子扔下,砸地清脆,沒有很高的落差,也沒有什麼機關觸發。
箱底的空間明顯更亮些,忱溪跳入箱子,雙手雙腳抵着四壁慢慢滑下。蘇莫在箱口張望,見忱溪的身影在箱底消失。
焦急等了片刻。箱底無聲。
急得蘇莫順着箱子滑下,直直摔坐在地上,不似忱溪般落地優雅無聲。
“你不是答應我……”忱溪望向蘇莫啞然。
蘇莫爬起來彈彈土,“我沒有啊~”
忱溪扶額。
蘇莫好奇環顧四周,地下并無人,且比上面的下沉倉庫還要大一圈,不明原因似乎也更明亮。
房間北側有一個很大的木質機關擋闆,周圍有案台,案台上有各種形狀的刀,牆壁上也挂了各種樣式的利器,不像是捕魚用的,和上面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這個房間看上去一塵不染,腥味卻更重。
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别,但讓人覺得詭異是那個木箱,從裡面發出似是機關似是活物的咳咳哒哒的有節奏的微聲。
這就是忱溪要找的目标。
那聲音無比明顯,讓忱溪覺得危險,他本能地不想蘇莫靠近。
“不是魚腥味,很奇怪。”忱溪暗暗疑惑。
蘇莫沒有反應,她嗅覺不太靈敏。
“這個地方是廚房嗎?”蘇莫倒是很有興緻地看着這些利器,想象其用途,“還有個大案闆呢。”蘇莫指向一旁的操作台。
“竈台在哪裡?!”忱溪無奈吐槽道,“誰家在地下起火做飯,煙不嗆嘛?”
說到煙道,這個房間似乎沒有别的出口,隻有剛才那個箱子,忱溪隐隐不安。
奇怪的刀具利器,在忱溪眼裡更像是某個有怪異愛好的人的收藏室,或是……忱溪有個更不好的猜想。
“漁民吃魚,”蘇莫說道,“魚脍又不用火。”
忱溪靈光一現,确實,他以前聽說過有愛養魚的人為了節約資費在地下做巨型水缸的,魚是不需要見光的。
忱溪看向那個發出異聲的木質機關擋闆,如果這是個水箱……
忱溪摸了摸木頭擋闆,是老木頭,又厚又重,像個巨大的平躺的門,且有怪異條紋的鐵器裝飾,似乎是鎖住的。
蘇莫趕上前來,雙手一把扶在擋闆上,似乎想要故技重施。
忱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蘇莫的右臂,“這個不行!”
蘇莫惺惺收了手,站在一旁,向忱溪一挑眉,你行你上。
忱溪從牆壁上取了把最長的鋼刀,把刀刃抵住木質機關的縫隙處,似乎想用杠杆把機關門撬開。一翻用力,刀和門都好好的。
蘇莫發出爽朗的笑聲。忱溪黑臉,态度依然很堅決示意蘇莫不要動,自己則加了點法術繼續撬。
功夫不負有心人,随着忱溪漸漸加力,刀背頂出一個豁口,下方确實有水,但仍無法使門完全打開。
此時,隻聽“咔哒”一聲機關異響,忱溪以為被人察覺吓出冷汗回頭四顧。然而并不是,那機關木門竟緩緩打開。
忱溪望向蘇莫,見蘇莫似乎在機關的另一側摸到了什麼。
“這裡有很多隐藏的把手。”蘇莫說道,“最大的這個應該是開門用的。”
忱溪趕忙去看,确實在機關最右側暗藏了六個操作把手,其中一個明顯大一些,忱溪扶額覺得自己今天一心二用真不在狀态。
随着木門緩緩拉開,室内光線更亮,才露出下方還有一道鐵質欄杆的雙開門也緩緩打開,好像困鎖着大型的活物一般。
忱溪把蘇莫拽離水箱遠一些,護在身後,水箱遠比他們想象得大,忱溪的火靈法術在森林邊境可以橫着走,但他泳技不佳,天性也怕水。
待木門和鐵欄杆完全打開,房間已被水光的波粼充滿,一股夢幻。
蘇莫興奮地跑到水箱去看,沖勁之大忱溪拉都沒有拉住。
“哇……”蘇莫趴在箱邊,發出驚歎。
忱溪也趕上前,那一場景讓他百骸驚顫,永世難忘。
“太慘了……”忱溪哀痛道。
“好美啊……”蘇莫輕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