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羽并沒有在葉景熙的悉心陪伴下變好,反而神情恍惚,時不時看向厲陌寒,但後者此刻正心無旁骛地陪着蘇瑾萱跳舞。
對于白落羽來說,這首曲子太漫長。
“好吃嗎?”葉景熙問道。
那口蛋糕在她嘴裡已經化了,但她卻品嘗不出來什麼味道,她點點頭,說:“好吃,你也嘗嘗。”
她遞過來,蛋糕不小心蹭到他的手指,他下意識擡起手放在嘴邊舔了一下,甜甜的,是蛋糕的味道;鹹鹹的,是她的淚。
他其實很想告訴她,這個世界上不止隻有厲陌寒一個人愛她、護她,甚至他覺得除了厲陌寒,其他人對她都會跟好,但這個世界上最無解的就是愛。
就像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她,而她又為什麼會看上厲陌寒。
“落羽……其實我……”他猶豫半天,想着還是說點什麼,至少可以讓她知道她很好,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可以一直陪着她,愛着她。
音樂在這時戛然而止。
大廳裡有一瞬特别安靜,安靜到他這樣的聲音足夠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他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什麼?”白落羽側耳傾聽。
“沒什麼。”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免得她徒增煩惱,但是若是自己的話恰恰是她排解煩惱的源頭呢?“其實我……”他這兩邊猶豫,再張口時,厲陌寒已經走過來。
“落羽!”厲陌寒帶着特有的張揚和笃定,向她走來。
而白落羽在聽到他聲音的下一秒,嘴角已經揚起微笑:“這裡。”
葉景熙自嘲一聲,雖然知道事情的最終結果,可真當事實血淋淋出現在眼前時,還是胸口發悶,喘不上來氣。
他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就是錯的,但是隻能看着結果一步錯步步錯。
“生日快樂。”葉景熙舉起香槟,遙遙一擡手。
厲陌寒從往來的侍者托盤裡随手拿了一杯酒,舉杯:“謝謝,照顧不周,你随意。”隻要不是和蘇瑾萱說話,他永遠都是保持着矜貴貴公子的身份。
白落羽拉着他在旁邊坐下來:“嘗嘗這個,很好吃。”她貼心地把勺子放在慕斯上,遞給厲陌寒,卻見他胳膊松松垮垮地搭在椅子邊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心下了然,叉起草莓遞到他唇邊,臉色比這顆草莓還要紅潤。
他充滿挑釁地看了葉景熙一眼,目光又回到白落羽身上,比起那個動不動就胡攪蠻纏的蘇瑾萱,白落羽簡直是個小天使。
葉景熙咬了一下嘴唇,笑了一聲:“厲少爺,跳得不錯。”
厲陌寒接受到信息,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朝這邊來的蘇瑾萱,心如死灰,如果不是達成共識那天她言語懇切,他真的要懷疑哪個高人給她出的以退為進的主意,用“退婚”的名義吊着他,讓他根本無法撕破臉。
蘇瑾萱本來沒打算摻和一腳,畢竟這是厲陌寒的生日派對,他應該照顧來往賓客,而且她剛剛已經和他跳了第一支舞,女主人的身份已經坐實,實在沒必要和白落羽這種人過多計較,有失身份。
舞會散場後,她握着高腳杯站在露台陰影裡和沈嘉音正在說着哪家商場裡哪家包包和首飾比較不錯,也不知為什麼,最近總覺得沈嘉音有些變化,至少跟她相處時,比以往更加真心了,而自己也很奇怪,好像很享受這種真心似的。
若不是看到白落羽倚着陸沉肩膀笑得嬌俏,指尖無意識摩挲着他西裝袖口的袖扣,她是不會來的,隻是這種親昵的動作,在她看來實在太過刺眼,她指甲在杯壁刮出細響,也沒忍住。
看着蘇瑾萱氣勢洶洶地往他們前面走,蘇飒飒兩眼一黑:完蛋了。也不知道周海山去哪裡了,還能和她打招呼,擾亂一下視線,挽救劇情危機嗎?
“陌寒嘗嘗這個。”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裡和言語相向,蘇瑾萱甚至沒看白落羽一眼,順手叉了個果子,也遞到厲陌寒嘴邊。
面前的水果不是水果,是真的兩把刀叉,一邊是自己的愛人,一邊是讨厭的人,這要放在從前,厲陌寒想都不想就會選擇白落羽,可現在讨厭的人變成了共商大計的盟友,他還真得掂量一下,現在好不容易蘇瑾萱同意退婚,可不能再出差錯。
他現在騎虎難下,左也是一刀,右也是一刀,不抱希望地看向他唯一的希望——葉景熙。
臨危受命的葉景熙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可惜這場面周江雲不在,他要是在的話,肯定要幸災樂禍地來上一句:“厲少爺好福氣。”
最後還是白落羽把手收回去,低着頭不說話。
這委屈的模樣可把厲陌寒心疼壞了,他推開蘇瑾萱的手:“蘇瑾萱,你有意思嗎?”
“是你覺得沒意思吧。”蘇瑾萱連帶着刀叉一塊丢進了垃圾桶,拿起一旁的濕紙巾擦擦手。
“我覺得你挺沒意思的。”
“那是因為你有意思。”
“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