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銜月見他盯着自己,心裡其實有些不自在,手忍不住悄悄握成拳,但還是忍住心裡的發虛說:“以前偶爾也聽妾身的爹和外公說過一些朝中鬧騰的事兒,哪兩個大人吵起來了,哪兩個大人都要在朝堂上打起來了。有些時候妾身也不懂,有一些事情明明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為什麼會有人不同意。”
“這件事要不要做要吵一架,這件事讓誰去做又得吵一架,可能還得吵幾架,妾身父親都說有些時候他上朝聽到這些總想幹壞事的人的發言,都想上去‘邦邦’給他兩拳,自己吃的肚兒溜圓滿肚肥腸的,都不知道那些百姓會不會因為他的話而過上不應該有的苦日子。”
說着她臉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生氣,又有些想笑:“外祖父也說,幸好他一年到頭都難得上一次朝,他說他怕看到蠢蛋,會影響他的腦子。”
遲昱輕笑了一聲。
雲銜月隻當沒聽見,繼續道:“妾身的父親和外祖父一年難得上一次朝都那麼煩那些讨厭的人,殿下和皇上卻是要天天面對他們……。”
她又抿了一下唇,似乎是在給自己的話做心理建設加油鼓勁。
“真的有點慘,太辛苦了……哎呀……。”
她的話因為遲昱突然摟緊了她而戛然而止,遲昱摟了雲銜月一會兒,下巴擱在雲銜月的頭頂,聲音都帶着些愉悅的笑意:“小月亮不用擔心,再等等就好了。”
雲銜月:“???”
“往後在孤面前,不用自稱妾身。”
雲銜月:“???”
有病嗎這是?
她哪有這個狗膽啊,她脖子上的東西還是很珍貴的好嗎,人生才短短十幾年,她不想那麼快就見了祖宗。況且要是在遲昱面前自稱‘我’說習慣了,以後在外頭說秃噜嘴了怎麼辦?平日裡她可以待在聽海院裡不出門,但是總有在外面的場合和遲昱有接觸的時候。
她害怕!
見她臉上帶着些不安和忐忑,遲昱心裡歎了口氣,臉上卻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往後在聽海院裡,不單單是你不用自稱‘妾身’,我也不自稱‘孤’,往後咱倆就用‘你我’相稱。可好?”
他說的誠懇,雲銜月猶豫了一下,輕聲說:“殿下,這不合規矩。”
“無事。”遲昱又摸摸她的頭發:“在東宮,我的話就是規矩。再說聽海院裡你的籬笆紮的挺緊,旁人想要聽到什麼消息風聲也聽不到。”
“這樣也挺好的,我也不用太擔心你。”
這下雲銜月是真的搞不懂遲昱的路數了,她尋思着她平時也沒有暴露什麼吧?就算是偶爾吃塊巧克力或者是小蛋糕她都是偷偷來的,吃完垃圾還讓系統回收了。紅薯土豆雖然産量驚人,但是現在也還沒到收獲的時候,東西都還沒挖出來呢,目前為止遲昱還認為那就是番邦來的東西,她是種着好玩圖個稀奇的。
突然雲銜月想起了火铳,男主的眼光有多長遠自不必提,明帝也是難得的明君,從他們第一時間建造‘天機閣’就證明了他們知道火铳甚至火器的利與弊。認真說起來,大晉朝的人對火铳都沒有了解,但是外婆跟自己說了,雲破曉是在外面悄悄偷師過的,算是所有人中最有經驗的,啟用雲破曉才是目前最正确的選擇。
莫不是遲昱又為了大晉開始賣身了?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好驚訝的,畢竟為了大晉和朝廷賣身這事兒遲昱也不是沒有做過,她這麼大一個人杵在這裡就是明晃晃的提醒遲昱,這是他的‘賣身契’呢。
一回生二回熟嘛,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三回第四回。
這麼一想,雲銜月都有些同情遲昱了,為了國家也不容易啊。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挺不容易的,她頓時就收回了對遲昱的同情,甚至還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她一個小命都要捏在别人手裡的人,居然去同情一國儲君,這個儲君還是個男主,她是真的飄了。
雲銜月壓下心裡這些紛亂的思緒,點點頭:“聽您的。”
她親昵的在遲昱懷裡蹭了蹭:“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遲昱低頭看着她的發頂,沉默了一下突然說道:“小騙子。”
雲銜月:“???”
遲昱卻突然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