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周第一次見識到五十多歲的大叔型管家,王叔對她笑着點了點頭,“林小姐你好。”
“王叔你好。”
王叔引着二人進門,笑眯眯地對林周道:“林小姐你的房間已經打掃過了,如果有什麼需要,請及時和我說。”
“我的房間……”林周詫異地問道,“白先生,我要住這裡嗎?”
正準備上樓的白景澤轉過身來看她,“合同上有寫。”
合同寫過,按雇主要求,必要時保镖需要24小時随行。但林周以為隻是特别外出場合,沒料到上來就得住家。
見她愣了下神,白景澤頓了一下,問道:“無法接受嗎?”
“沒有。”林周面色恢複了正常,“白先生你不介意就好。”
白景澤沒說什麼,上樓去了。
王叔帶她去看房間,位于二樓,南向落地窗,視野很好,往外能看到花園和遊泳池,空間大約是她以前的安保單身宿舍四倍那麼大。
手提包被司機送了過來,林周把它放進空蕩蕩的櫃子裡,感覺這個包和她自己,都和這個房間格格不入。不過隻是臨時住所,林周對于環境的适應力很強,況且白景澤給的待遇是很好的了。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要外出,林周十分自覺地下了樓在客廳等着。将近一個小時後,白景澤終于從三樓下來了,他看着依然穿着那件黑羽絨服的林周,微微皺了眉,道:“晚上可能有點冷,你要不要換下衣服?”
林周看着明顯已經洗了澡換了身衣服,皮膚光潔發絲清爽的白景澤,腦袋裡同時浮現出“雇主的關心”和“雇主的嫌棄”兩個念頭。
白景澤錢給的多,自然要求也高,她很清楚這五萬塊月薪不是那麼容易拿的。着裝要求她本來計劃抽空問問楊助理,但從她離開B市來這裡整個過程都太過匆忙,還沒來得及。
“我能問一下白先生今晚的安排嗎?”
“是去吃飯。”
他的外出用餐場合,以餐廳的規格,林周穿着這身跟在身後确實不合适。她拿出手機,正想問問楊助理有沒有備用的統一制服可以借用,王叔推着推車進來了,上面是好幾個大袋子和盒子。
“林小姐,剛送來的,是給你的,我幫你送到你房間。”
林周去看白景澤,對方坐在沙發上,垂着頭正在整理袖口,沒說話。
“王叔,叫我林周吧。”林周走過去,“我自己拿就好。”
兩人把東西搬到二樓,林周打開,果然是衣服。兩套黑西裝,兩件白襯衫,一件深灰色的中長款大衣,一件款式簡單但厚很多的黑色短款羽絨服,兩雙平跟皮鞋,還有領帶腰帶配件各兩個,尺碼全部正正好。這些應該是她的工作着裝,品牌不是市面上常見的,但從衣物質感看得出來價格不菲。
現在送到,那就是更早就聯系了商家選購。能從安保管理中心那邊問到她的尺碼數據,辦事效率這麼高的應該是楊助理,她把東西安置好,給楊慧發了消息,“衣服已經拿到,謝謝楊助理。”
對方秒回了個:“^ - ^”
最終林周穿着西服套裝,外面套着大衣,和白景澤出了門。她對S市還不熟,一路默默跟着白景澤穿過繁華的街道和大樓,到達一家位置很高的餐廳,窗景可以看到大半個S市。
餐廳服務生帶着他們入座,林周正在思考是出去等他吃完還是在大廳裡另開一桌坐着等,白景澤已經坐下了,服務生在對面為她拉開了座椅,請她坐下。
“白先生,我出去等吧。”
“沒有其他人,隻是吃飯。”白景澤看着她,“能請你坐在對面,陪我吃一頓飯嗎?”
所以他所謂的外出計劃隻是吃晚飯。
“……好的。”
吃飯而已,沒什麼不行的,林周走過去坐下。
白燴牛肉、酥皮肉派、龍蝦濃湯……菜一道道地上,她陪着白景澤吃到結束,除了配餐酒,連餐後甜點都嘗了一下,非常配合了。
但白景澤能感覺得到她這一餐飯吃得味同嚼蠟,對每一道菜都沒表現出任何喜惡,問到也隻會點頭說“好吃”,沒有其他反應。
因為她在認真地敷衍他,因為真的不願意和雇主吃飯。
這一天下來,他想要拉近關系的破冰嘗試都失敗了,白景澤把卡遞給服務生買單,對面的林周看着他認真地說:“謝謝白先生。”
“謝什麼?”
“謝……”林周組織着語言,她其實隻是随口一說,畢竟以前去安保食堂吃飯也是要謝謝打飯阿姨的,“謝白先生請吃飯。”
他忍了一天,終于忍不住沉着臉道:“你是打算一直就叫我白先生了是吧?”
語氣不太好,像是在發脾氣,白景澤說完之後就有點後悔,攥着手心想找補又不知道說什麼合适。對面的林周果不其然露出了那種帶着不解、茫然又有點無措的表情,問道:“那要如何稱呼你?”
他洩了氣,垂下眼,“算了,叫就叫吧。”拿過服務生送來的外套起身往外走。
林周抱着大衣跟在他身後,始終保持着兩步開外的距離,她面無表情地盯着雇主不太高興的後腦勺,内心“啧”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