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撞到的地方依然有強烈的鈍痛感,但那不算什麼。
林周看着白景澤胸前沾染的血迹,還有被毀的外套,他是個很在意自己形象的,很講究的人,此時有些過于狼狽,“你的衣服……”
“沒事,回去再換。”
白景澤走近到病床跟前,垂着眼,視線凝在她裹得嚴實的手臂上,聲音低沉,道:“下次不要再這樣救我了。”
“白先生。”林周看着他,語氣平靜:“我是你的保镖,就是要保護你的人身安全的,否則我沒有在這裡的意義。”
白景澤擡起頭,“我找你不是為了這個。”
林周啞住。因為白景澤的眼眶紅了,自責、難過、心疼的情緒寫在他臉上,林周看得一清二楚,她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話。
那是為了什麼?她問不出口,也因為害怕有答案,所以她十分本能地,選擇了避而不談。
和他對視的視線收了回去,眼睫垂下,半遮住了那雙茶色的眼睛,白景澤剛生出的一點往前的勇氣落了空。
他卻不想就此打住。白景澤等了一會兒,又在林周的沉默裡,問道:“你那時候想跟我說什麼?”
受傷讓林周的動作有些遲鈍,他又重複道:“是在二樓的時候,你想和我說什麼?”
林周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兩人墜落之前。那時她的确因為回想起了一些事情,心中突生了想和他說的話。
她頓了頓,擡起頭望着他,開口道:“對不起。”
白景澤怔住,因為林周的神情十分鄭重,眼神帶着怅然和負疚,她又說了一次:“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林周沒有回答。
當回憶伴随着刺鼻的氣味突然襲擊她的時候,林周當時大概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遺忘掉這段記憶。除開大腦的生理性創傷因素,心理上大概是因為挫敗感,因為負疚。
她退役時的履曆記錄上寫的是正式任務幾乎零失敗,但實際上是有兩次失敗了的。一次是這次營救,三位被挾持的人質中的兩位,在她剛趕到的時候被殺。
如果白景澤執着地找她是因為被她救過,可在那場營救任務裡,也因為不及時,因為身份暴露,因為就差那麼一會兒……或許當時應該和搭檔交換角色,她去引開外面的人,讓體能更好的Alpha去救人,或許白景澤的父母就可以活下來。
那是一次失敗的任務,對不起,當時沒能救到他們。
白景澤看着她,皺起眉頭,面色凝重地沉默了一會兒,随後他在林周的床邊坐下,伸手捧住了她的臉,強行讓她和他對視——
“我不管你在說什麼,我不接受你的任何對不起。”
“你沒有任何地方、任何事情對不起我,我不要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