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梁靠近了對方的脖頸,下意識地聞,味道很熟悉,是他喜歡的,他邊聞邊蹭,整個人越貼越緊。對方似乎掙紮了幾下,但沒掙開,坐在地上任他抱了一會兒。
随後那人強行拖着他起身往前走,有鑰匙開門的聲音,門被打開了。為什麼他進不去的地方,有人能打開?
那人把他半拖半抱放在了床上,他側躺着,蹭了蹭枕頭裹緊了被子,身體蜷縮起來,他被熟悉的味道包裹着,感到安心而滿足。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睜開了眼睛,房間的窗簾拉着,但電子鐘顯示已經是早上,白景澤人清醒了一些,拿遙控器打開窗簾,春日刺眼的陽光撒了進來,他一骨碌坐起身,看了一眼四周,掀開被子開門跑了出去。
林周在二樓小客廳沙發上躺着,開門聲一響她就醒了,白景澤光腳噔噔噔地跑到她面前,看着裹着毯子睡在沙發上的人,竟然有些說不出話。
林周坐了起來,看着表情有些愣神的人,開口道:“白先生,你現在清醒嗎?”
他皺了皺眉,這個稱呼他不愛聽。但人在他面前,他本能地覺得高興,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她的臉,确認人是不是真的。
林周往後仰了一下,躲開他的手,但垂眼視線掃過的時候,發現了他手臂上的針孔,大概打的時候比較混亂,上面有一點血迹殘留。
“你打了抑制劑?”林周抓住他的手臂,“昨天什麼時候打的?”
“晚上。”
“你現在是清醒的。”林周又說了一遍。
“嗯。”他點頭,抽回了手。
“你昨晚在二樓睡着了,我有點搬不動你,就扶你在我卧室睡下了。”林周解釋道:“家政人員可能沒來得及換床單什麼的,希望你别介意。”
“不介意,謝謝。”為什麼會在二樓他自己清楚,白景澤說道:“我喜歡那味道。”
林周:“……”
他現在清醒,好像又沒那麼清醒。
以林周的所了解的理論知識,生理期激素上頭的時候,會放大很多感知,包括情緒,有時候他們會口無遮攔地說胡話。白景澤的這個狀态她能理解。
Alpha的易感期,她有限的親身經驗隻有那位已經去世的故友。談戀愛之前,靠着給自己打抑制劑硬扛,後來有了伴侶,而對方不在身邊的時候,經常一邊流着眼淚給伴侶打電話,一邊打抑制劑硬扛。因為兩人太過熟悉,即便是最狂躁的狀态,她不會攻擊林周,但也在清醒的時候才讓林周近身,幫忙送飯送水。
“什麼時候易感期發作的?”
白景澤搖搖頭,“不太記得了。”
幾天前,白景澤自己和廚師以及家政人員溝通過,這段時間的餐食和打掃整理都根據他的身體情況調整。他清醒的時間段,會把自己鎖在樓上,等室内空氣淨化差不多了,聯系他們進來,其他的時段,任何人都不要靠近主樓。
大部分工作人員已經在這個家工作很久,清楚這幾年白景澤每到生理期時候的流程。但今年情況似乎不太一樣。因為白景澤這幾天以來,清醒的時間隻有一兩次。
“你沒那麼清醒的時候,怎麼辦的,還記得嗎?”
“待在房間裡……忍着,忍不了了,就打抑制劑。”
林周低頭沉默,白景澤看她不說話,像是不高興,他有些着急,在沙發前就地坐下,仰臉望着她,“你别不高興。”
“我沒有……”林周神色認真,道:“王叔給過我梁醫生的電話,我聯系了他,他說你可能易感期提前了,需要有人在身邊。”
“白小姐那邊後幾天的展覽會有一位來幫忙的朋友,所以我這幾天可以在這裡。”她看着他,“你想讓我在這裡嗎?”
明明是他要把人送走,現在人在了,那種心裡的歡喜還得極力克制,他要是失控的話,也不知道如何收場。
白景澤張了張嘴,神色從興奮轉成了猶豫,随後眉眼似乎都沮喪地耷拉下來。他謹記着梁思越的那些話,最好離人遠點,千萬不能把人弄傷了。
林周注意着他的臉色,追問道:“你不想嗎?”
白景澤搖頭,“我隻是……害怕。”
“怕什麼?”
他不說話了。
林周輕歎了口氣,起身往樓下走,白景澤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在她轉身的時候,又站住了。
“怎麼了?”林周看着他的樣子,“我不是要走。”
“哦,沒事。”他目光閃爍,小聲道:“我就是想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