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輕聲應道,眼底漾着細碎的光,像是盛滿了星光,“那我們需要準備什麼上門禮比較合适?”
聲音輕柔,卻掩飾不住微微發顫的尾音。
蘇晚悄悄抿了抿唇。
這裡不是青山村,沒人知道她的小秘密。
空間裡好東西倒是不少,可送什麼合适呢?
既不能太招搖,又要讓人看出心意……
她正琢磨着,忽然聽見陸遠川低低的笑聲:“齊師長最愛吃辣,你做的辣椒醬就很對他胃口。”
他靠在廚房門邊,目光掃過儲物櫃:“還有香菇肉醬和黃豆醬,拌面特别香。王姨肯定也喜歡。”
“就送這些?”蘇晚眨了眨眼,“會不會太簡單了……”
話音未落,陸遠川已經走到跟前。
他擡手将她耳邊的碎發别到耳後,指尖不經意擦過耳垂,帶起一陣酥麻。
蘇晚耳尖發燙,剛要後退,腰間卻被他輕輕扶住。
“貴重的他不會收。”陸遠川聲音很輕,帶着笑意,眼神卻格外認真,“自家做的最合适……”
話沒說完,他突然低頭--
呼吸突然靠近,蘇晚還沒回過神,唇上就傳來柔軟的觸感。
像被羽毛輕輕掃過,還沒等她數清心跳,這個吻就結束了。
“……也讓老人家嘗嘗新媳婦的手藝。”
陸遠川退後半步,把話說完時,眼睛裡閃着細碎的光。
蘇晚呆在原地,唇上麻麻的感覺讓心跳快得不像話。
廚房的燈光忽然變得模糊,像是蒙了層水汽。
她不自覺抿了抿唇,卻看見陸遠川喉結動了動,眼神突然變深。
窗外梧桐沙沙響,卻掩蓋不住她怦怦的心跳聲。
臉上燙得要命,蘇晚猛地推開陸遠川,轉身就往房間跑。
腳步輕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背影透着說不出的慌亂。
陸遠川被推得一愣,随即低低笑出聲。
當年那個敢在軍區大院當衆給他遞情書的小姑娘,現在居然會害羞到逃跑。
目光追着她消失的方向,他無意識地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月光透過梧桐葉的間隙,在窗台上落下斑駁的影子。
西屋裡,四個小家夥正忙着“開荒”,完全沒注意到父母那邊的微妙氣氛。
陸遠川的手藝确實沒的說,才半天工夫,西屋就完全變了樣。
三張小木床整齊地靠着火牆排開,每床被子都疊得棱角分明,活像軍營裡走出來的小方塊。
床底下各擺着個新做的小木箱,專門給孩子們放衣服用。
角落裡立着個原木色的書架,旁邊還配了個玩具箱。
這是陸遠川親手做的,每個邊角都磨得圓潤光滑,生怕孩子們磕着碰着。
靠窗擺着張小方桌,配着三條長凳。
等孩子們上學後,正好用來寫作業。
其實陸睿和保國今年就能入學了。
不過眼下這學期已經過半,兩個孩子年紀又小,蘇晚和陸遠川商量後,決定讓他們下學期再上一年級。
七歲的陸睿和六歲的保國已經很懂事了。
這會兒一個正麻利地把小人書往書架上排,整齊得像列隊的小士兵。
另一個踮着腳往門後新釘的木棍上挂毛巾,下面還特意加了塊木闆,專門給他們放洗漱用品。
四歲的二娃和安安就活潑多了。
一個正踮着腳好奇地摸着小床欄杆,另一個抱着布娃娃坐在床上,學哥哥們的樣子疊被子,結果滾成了一團棉花糖。
“我自己來!”保國躲開娘要幫忙的手,認真地把小人書按高矮排列。
新買的作業本、畫冊和彩色鉛筆,在書架上排成一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陸遠川低頭看了眼腕表,晚上九點整。
“洗漱。”他言簡意赅,轉身去拿自己的臉盆。
安安被蘇晚牽着往屋裡走,小姑娘發梢的蝴蝶結在晚風裡一蕩一蕩。
陸睿、保國和衛國排着隊,各自抱着印着紅字的搪瓷杯,裡面插着牙刷。
院子裡,手搖井旁擺着三個臉盆。
陸遠川搖動井把,清亮的井水嘩啦啦流進盆裡。
“刷牙。”
三個男孩齊刷刷蹲下,動作整齊得像在出早操。
牙刷在杯沿輕磕三下,白色的泡沫在暮色裡格外顯眼。
“洗臉。”
三個男孩整齊劃一,把臉給擦幹淨了。
毛巾擰幹,搪瓷杯擺好,三個小家夥自己把臉盆放回原位。
熄燈後,月光透過新紗窗,在三張小床上灑下細碎的光斑。
陸遠川在門口靜靜站了會兒,直到聽見此起彼伏的均勻呼吸聲,才輕輕帶上門。
他在西屋用鍋裡的熱水沖了個澡,刷完牙收拾停當,這才回屋。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青石闆上輕輕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