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川推門進屋時,正瞧見蘇晚對鏡子梳發。
昏黃的電燈下,她濃密的卷發如瀑般垂落,襯得那張鵝蛋臉越發小巧精緻,白皙的肌膚泛着珍珠般的光澤。
他無聲地走近,接過她手中的桃木梳。
梳齒輕輕滑過如雲的發絲,動作溫柔得像在撫觸最上等的綢緞。
蘇晚從銅鏡中擡眼,與他目光相接,唇角不自覺漾起甜笑,心頭泛起蜜糖般的甜意。
這一刻的溫情,美好得讓她恍若置身夢境,卻又真實得能聽見身後人平穩的呼吸聲。
“今天散步時,瞧見不少家屬都在院子裡種菜呢。”
她微微側首,語氣輕軟,“你說……我們要不要也種點什麼?”
陸遠川低笑一聲,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肩線:“不必勉強自己。你想怎麼過,就怎麼過,隻要不越了規矩,随你高興。”
他頓了頓,嗓音低沉而笃定,“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他太了解她了。
蘇晚雖會做農活,卻并不熱衷,他更不願她為了迎合旁人而委屈自己。
軍屬院裡的人大多出身鄉野,習慣了精打細算、自給自足。
一大家子全指着男人的津貼過活,自然要種些菜蔬貼補家用。
“真的我想怎樣就怎樣?”她眨了眨眼,笑意盈盈。
“嗯。”他雙手穩穩扶住她的肩,語氣沉穩而自信,“你向來有分寸。其他的,交給我。”
蘇晚心裡甜滋滋的,她的男人,就是這樣可靠又有擔當。
蘇晚輕輕拽了拽陸遠川的衣袖,眼中帶着幾分期待:“老陸同志,我想在後院搭個簡易的廁所間,不用太講究,能方便孩子洗澡、如廁就行。你看...這事能辦嗎?”
說着,她微微蹙起眉頭。
自打搬進這個小院,最讓她頭疼的就是如廁問題。
每天都要用馬桶,還得早起去倒。
至于洗澡,雖然軍大院配有澡堂,家屬們也都領了澡票,可她實在不習慣那種公共澡堂的氛圍,連帶着孩子們也從未去過。
“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家有個洗澡間最方便。”
蘇晚擡眼望向丈夫,語氣輕柔卻堅定,“既能解決如廁問題,又能讓孩子們舒舒服服地在家洗澡。”
陸遠川沉吟片刻,沉穩地點頭:“可以,這事我來安排。“
他伸手将蘇晚鬓邊散落的發絲輕輕别到耳後,指尖不經意蹭過她微涼的耳垂,溫聲道:“不過得等下周,我得先找後勤處報備,再聯系工程連的戰友幫忙。“
他的指尖輕柔地撫過她微蹙的眉心,帶着薄繭的指腹在她眉間流連,聲音低沉而溫柔:“這幾天先委屈一下,暫且将就着用。”
想到後世那些便捷的現代設施,24小時的熱水、智能衛浴、恒溫系統,與眼前簡陋的條件相比,确實天差地别。
陸遠川眸色微暗,心中泛起一絲心疼。
他知道,在這個物資匮乏的年代,自己能給的有限,隻能盡他最大的努力給她好的生活條件,
見蘇晚眉眼舒展開,他眸色柔和,又補充道:“既然要建,就建得結實些,我讓他們按軍官家屬标準來。“
頓了頓,略帶歉意地說,“不過熱水還是得自己燒,現在條件有限,沒法像城裡那樣方便。”
這時候,大西北的軍區大院哪有什麼現代熱水器?
就連團級幹部家裡,洗澡也得靠煤爐子燒水。
“這個沒問題!”蘇晚眼睛一亮,側身環住陸遠川的腰,臉頰在他肩頭蹭了蹭,“老陸同志,你真好。”
陸遠川被她這一抱,喉結微動,嗓音蓦地低了幾分:“那你要怎麼報答我?”
蘇晚察覺他驟然收緊的手臂和漸漸灼熱的呼吸,耳根一燙,整張臉埋進他胸膛,悶聲嘟囔:“……你明知故問。”
陸遠川低笑一聲,溫熱的掌心貼着她細膩的後頸輕輕摩挲,嗓音低沉而溫柔:“晚晚,可以嗎?”
蘇晚頓時羞紅了臉,纖白的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他軍裝下擺,聲音細若蚊吟:“......你還問。”
那嬌嗔的語氣裡帶着幾分嗔怪,又藏着掩不住的甜蜜。
話音未落,她隻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已被陸遠川穩穩抱起。
他有力的臂膀托着她的腿彎,幾步就跨到了炕邊。
蘇晚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便陷進了蓬松柔軟的被褥裡。
鼻尖萦繞着被褥上陽光曬過的溫暖氣息,還夾雜着他身上特有的肥皂清香,幹淨而令人安心。
“燈...”她慌亂地伸手要去拉床頭的燈繩,卻被陸遠川一把捉住手腕,輕輕按在了炕席上。
他俯身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耳際:“我來。”
隻見他修長的手臂一伸一拉,房間瞬間陷入溫柔的黑暗。
借着朦胧的月光,陸遠川凝視着身下嬌羞的人兒,眼神溫柔而熾熱。
他緩緩俯身,一個輕若羽毛的吻,落在了她微微顫抖的唇上。
蘇晚隻覺得心跳如鼓,耳畔全是他灼熱的呼吸聲。
他的指尖輕輕描摹着她的眉眼,像是在描畫最珍貴的瓷器。
襯衫粗糙的布料摩挲着她細膩的肌膚,帶來一陣微妙的戰栗。
蘇晚不自覺地往他懷裡縮了縮,卻被他更用力地擁住。
“别怕。”他的聲音低啞,帶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襯得夜色愈發靜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