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句話沈翊隻是停在嘴邊，終究沒說出口。

池韻是第三公民特優生，從來沒聽誰提起過她有一個所謂的養父，而且還是身份如此顯赫的養父。

這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這重不能公開的身份關系，還有池韻的隐秘行動，都指向宋恩行這個全文最大反派的陰謀。

若池韻的身份不能公開，此時貿然提起她，肯定會引起宋恩行的警惕。

她不能将池韻至于險地。

“沈小姐，我出生的時候算過命，算命的先生說我六親緣淺，所以直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

宋恩行意味深長地笑着看着她，這句話被他講得抑揚頓挫，像是反複練習過很多次。

沈翊繼續問：“您的家事我不方便再探究，但是宋教授，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她感覺到沈言又在桌子下踹了她一腳。

“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我感覺好像不是原來的我了，腦子裡也經常聽見有奇怪的聲音頻繁對我下命令。宋教授您是這方面的專家，能幫我診斷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

“我哥哥還有我媽媽都能證明，我的性格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沈翊說完，無辜的眼神掃過沈言和沈吟秋。

沈言萬分惶恐，出言阻止：“住嘴，别再胡鬧了！”

“沈小姐，我希望您隻是在跟我開玩笑。”宋恩行唇邊的笑意淡了些，他察覺出沈翊話裡有話，但弄不清對方突然前言不搭後語的意圖是什麼。

沈翊佯裝驚恐狀：“我沒有開玩笑，這些症狀已經已經持續了大半個月，我太害怕了，也不敢上醫院檢查，怕真查出個什麼毛病出來。”

“如果沈小姐所言不虛，按您說的症狀判斷，大概率是精神分裂的早期症狀。”

“不過，您應該是在前兩年分化成Alpha沒多久吧，分化期剛結束，情緒和精神狀态不穩定也是常有的事情。”

宋恩行順着沈翊的話說，他清楚對方完全是在扯淡，真正的精神分裂患者根本分不清腦子裡幻覺是真實存在還是發病症狀。

沈翊喃喃自語：“精神分裂，已經到這麼嚴重的地步了嗎？”

“而且我發現自己最近老是健忘，我還這麼年輕，不可能是老年癡呆了吧？宋教授。”

沈翊火上澆油，她知道提到這幾個字，肯定能刺激他的神經，她原本就是打算徹底激怒他。

宋恩行眼神徹底陰沉下來，他薄唇緊閉，不再出聲。

“沈小姐恐怕是喝多了說胡話呢，我看咱們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先送沈小姐回去醒醒酒吧。”

陶慧十分機敏，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并且清楚這種不對勁不能再持續下去，出來打圓場，緩和氣氛。

“哥，是你說要帶我來開眼界見世面的，難道我不能跟宋教授探讨交流嗎？”

沈翊無辜地眨巴着眼睛，盯着手指攥拳，指節泛白的沈言。

“陶慧小姐剛剛聊的虛拟貨币、區塊鍊、人腦AI技術這些東西，我确實聽不懂，也沒有發言權。”

沈翊轉過頭，對上宋恩行的冷眼。

“關于醫療研究方面，我剛好學的就是這個專業，應該比在座其他人更有發言權一些。”

“如果宋教授今天回答不出來我剛才的問題，那我認為我們沈家在您這邊的投資可能還得再考慮考慮。”

沈吟秋搞不清沈翊今天是抽了什麼瘋，突然在飯局上這般瘋言瘋語，言行無狀。

“沈翊，這沒有你說話的份，給我出去！”

沈翊繼續用剛才那樣無辜的眼神看向她：“媽，是您說的，陶小姐還有宋教授專程邀請我們一家三口出席，怎麼，我難道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嗎？”

沈吟秋被她的反問氣得差點說不出話，渾身發抖。

沈翊隻是在心裡默默咒罵，如果今天她不攪這個局，沈家才是真的要一敗塗地了。

正因為她不懂這些酒桌規矩，才能把撒潑耍賴發揮到淋漓盡緻。

沈翊知道自己正在無差别攻擊這個飯桌上的每一個人，也知道自己的胡言亂語毫無邏輯可言，隻有這樣，她的目的才能達到。

“如果按沈小姐您剛才的話，還有您現在的種種表現來看，我認為您應該是失心瘋了。”

沈翊聽出來，宋恩行看似平靜的語氣裡帶着些咬牙切齒。

失心瘋？

沒想到一個科研技術精英也會用這麼接地氣的詞彙。

“沈夫人沈公子，恐怕沈小姐已經發病了，先把送她回去冷靜冷靜吧，剛才的我們讨論的事，之後有時間再談吧。”

宋恩行徹底不像剛開始那般和顔悅色，撂下這句話後，背着手跟他的助理走出包廂。

“宋教授......”

沈言起身，還想要繼續挽留，但對方憤然離席，态度十分堅決，他也無可奈何。

沈翊明白，她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她也十分清楚，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多麼鋪天蓋地、腥風血雨的圍剿。

宋恩行不在，即使當着陶慧的面，沈言也不再繼續僞裝。

“沈翊你幾個意思，你是真失心瘋了，還是故意整這一出搞我呢？”

旁邊的沈吟秋已經氣得說不出話，偏着頭，右手一直捂着胸口，仿佛吞下了偌大的怨氣。

“你們難道真的相信那個人說的話？如果我說我剛才聽見他在廁所裡突然老年癡呆發作連回來的路都不記得，你還覺得他的話有幾句是真的嗎？”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