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行的聲音從聽筒傳出,池韻這才回過神,她和沈翊在一塊的時候太投入,甚至把交差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她雖然愧疚,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抱歉,宋教授,這次的任務我搞砸了。”
“你在哪裡,我讓李沛過來接你。”
宋恩行已經猜到這次出了意外,池韻以往都會在規定時間内完成任務,即使上次也隻遲了兩分鐘。
現在已經将近十二點,她甚至連電話都不接。
池韻回複:“我在家。”
對面立馬挂了電話。
過了半個小時,李沛開着宋恩行的車到了池韻家門口,池韻沒有回去,一直在巷口等着。
去往實驗基地的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
李沛從剛才宋恩行的語氣,以及池韻的臉色,大概猜到了這回是真的碰到了麻煩。
到了宋恩行辦公室,池韻低頭走進去,她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但還是不免有點不安。
“怎麼回事。”宋恩行見着池韻,嗓音壓抑着怒火。
“那個人死了。”池韻回答。
宋恩行眉毛豎起:“死了?怎麼回事?”
池韻不敢擡頭:“他有哮喘,跟我交手的時候犯病了,身上沒帶藥,窒息身亡。”
宋恩行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氣,“那他人呢?”
池韻沒立即接話,剛才和沈翊一塊做的事在腦海裡一幕幕閃回。
失手、抛屍、放火。
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出格的事情。
“人呢!”
宋恩行猛然拍了下桌子,一旁的李沛都被吓得不輕。
池韻回答:“我沒把他帶過來。”
宋恩行怒不可遏,他無法想象向來行事謹慎的池韻,竟然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你是說,你就讓他死在那了?”
“沒有,我中途帶他上了醫院,醫生說他沒......”
“你還帶着他去了醫院?”宋恩行打斷她的話,充滿血絲的眼珠充滿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
宋恩行幾乎要被氣到暈厥,“你竟然還帶他上醫院了?為什麼不直接帶到我這裡來?”
宋恩行覺得很荒謬,明明他也是醫生,池韻竟然冒着身份暴露的風險去了醫院。
這個人死沒死,什麼原因死的都不重要,一個流浪漢的消失引起不了任何人的注意,他可以在自己的私人實驗基地用各種方法不留痕迹地處理掉這個家夥。
但按她所說,這樣一來,整件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醫院這種公共場所到處都是監控,但凡有人察覺出異常,池韻都很難脫身。
池韻低着頭,不置可否。
宋恩行繼續問:“車呢?”
“上面有這個人的DNA,我把它燒了。”
宋恩行怒極反笑:“你既然還知道銷毀痕迹,怎麼不知道把他帶到我這裡來,還擅作主張去醫院,誰給你的膽子?”
池韻知道自己做錯了,不再出聲。
宋恩行感覺自己大腦直充血,摘下老花鏡,捏了捏眉心。
“醫院怎麼說,他們有沒有發現異常?”
池韻說:“沒有,醫生隻是說他沒救了,後續的事讓我自己處理。”
她當時雖然沒進去,但在門口聽完了沈翊和醫生的對話。
宋恩行舒了口氣,怒意稍減:“他們最好是沒發現,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教授,我知道錯了,以後我都按規矩來,不會擅自行動。”
池韻說得格外誠懇,她想盡力平息宋恩行的怒火。
宋恩行見她願意認錯,臉色和緩了些:“你知道你最近很不對勁嗎?”
池韻噤聲,等待對方繼續開口。
“你知道沈翊這個人嗎?”
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從宋恩行的嘴裡說出,池韻的心髒驟然緊縮。
她一直低着的頭不禁擡了起來,宋恩行的表情不像先前那般駭人。但語氣分明帶着試探的意味。
她穩了穩心神:“認識,她是我同班同學。”
宋恩行拿起塊布擦起了老花鏡,接着問:“隻是同學,沒有私下接觸過嗎?”
池韻有些迷茫,心跳愈發加快。
“沒有,若非必要,我跟班裡的同學從不說話。”沈翊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撒過的第幾個謊。
宋恩行目光深沉地凝視着池韻,卻也沒法從她的話裡聽出什麼破綻。
“前幾天我正好跟沈家有個飯局,當時她提起過你,我剛剛突然想起這件事,順便問一下你。”
池韻見宋恩行沒有繼續逼問,又想到晚上沈翊跟自己提到養父的事情。
這兩個人竟然已經見過面了。
這樣想來,沈翊知道她的事也情有可原。
“你應該記得,我囑咐過很多次,不要跟不相關的人來往過密,尤其是第一公民的人。”宋恩行的語氣平緩下來。
沈翊又低下頭,“是,我記得。”
宋恩行重新戴上眼鏡:“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計較,這些天你自己小心行事,千萬不能再出岔子。”
池韻颔首:“是。”
”還有,下一個任務目标,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