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見了,在停車場,你跟一個Alpha女孩在吵架。”
池韻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還把我們組織的事情告訴她了?”
一句一句話像子彈一樣打進她的心髒。
她第一次如此惶恐,甚至比昨晚那個流浪漢死在自己面前時還要惶恐。
“你跟蹤我?”
池韻嗓音抑制不住微微發顫,恐懼讓她瞳孔瞬間放大。
“是,我今天的确在跟蹤你。”
宋琛直接承認:“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是表叔讓我這樣做的。”
空氣在兩人之間凝滞了。
“為什麼?”池韻半晌才開口。
“他早就發現了你這幾天不對勁,不過具體原因是什麼我也不知道,隻是他吩咐的事情我不能不服從,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宋琛的表情晦暗,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池韻突然想起來自己剛上初中時,有一次跑步時把帆布鞋的鞋底磨穿了,為了省錢,她找了很久才在一個偏僻的巷弄裡找到一個修鞋匠的鋪子。
鞋匠幫她換鞋底的時候,從裡面取出了一個小小的機械裝置。
當時她隻覺得奇怪,還不知道這是什麼,以為是自己跑步時不小心踩中的一個類似螺絲的零件。
直到第一次做任務時,宋琛給了她個一摸一樣的玩意,并告訴她這是跟蹤目标的定位探測器。
那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宋恩行至始至終都在監視她。
也是從那之後,她隔一段時間就會徹底檢查自己所有物品,有沒有類似攝像頭或者監聽器之類的東西。
她從最開始的無法理解,到後來的麻木。
此時此刻面對宋琛的質問,突然應激起來。
“我跟她什麼關系都沒有,你不準去找她!”
面對池韻突然情緒激動,宋琛十分意外。
“放心,我隻是履行我的義務,今天的事我可以暫時替你保密。”
宋琛本來也沒想為難她,甚至有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同情她。
他繼續說:“我隻是想給你提個醒,不要對任何人動感情,即使是友情也一樣。”
“你走之後,我還看見她哭了,這人應該是對你動感情了。”
宋琛的話猶如炸雷,池韻呼吸微滞,直愣愣地看着他。
“她哭了?”
“對啊,我親眼看見的,她蹲在地上哭了很久才走。”
宋琛語氣輕佻:“所以我猜測她肯定是被你傷了心,不過,她是怎麼知組織的事情的?”
“她今天跟陶慧見過面,可能是聽她說的吧。”池韻解釋道。
她昨晚看過陶慧的資料,知道了宋恩行明面上跟她的合作關系,也正是因為這層假意合作的關系,宋恩行才想讓自己盯着對方。
宋琛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也沒聽過陶慧這個名字,疑惑地問:“什麼意思?”
池韻:“宋教授沒跟你說嗎?”
宋琛一頭霧水,他确實不知道這件事,“是新任務嗎?”
池韻點了頭:“這人是第一公民,所以教授隻是讓我盯着她,暫時不用對她動手。”
宋琛驚怒交加,以往都是宋恩行讓自己傳話給池韻派活,為什麼這回突然私下就給她布置了新任務,甚至連他都沒有透露。
其他事宋琛都可以不在乎,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相較于自己,表叔更器重池韻。
早上他聽說了池韻把任務搞砸的事情,第一反應是幸災樂禍,她從來都能把任務做得完美無暇,因此深受表叔重用。
他以為池韻這回栽了跟頭,表叔肯定對她大失所望,沒想到他竟然不計前嫌,馬上指派了新的任務。
他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沉默了一陣,對池韻說:“你幫我一件事,我就替你保密,絕對不跟任何人透露今天的事情。”
“什麼?”
“這個人以後讓我來盯。”
“好。”
出乎宋琛意料,池韻很爽快地答應了。
她如釋重負地輕松下來,經過下午的事情,她本來也不想繼續跟蹤陶慧。
宋恩行說:“既然那家夥喜歡你,你也别太冷落她了,如果她被你徹底傷了心,把組織的事情抖落出去就完了。”
池韻不知道怎麼解釋,幹脆不解釋,嗯了一聲。
宋琛沒再多說,離開了她家。
直到他走後,池韻才發現自己的襯衫背後已經被汗濕透了。
她喝了口礦泉水平複心情,艱難地寫了幾道數學題後,發現自己的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
她又去廁所沖了個澡,為了讓自己清醒,把水溫調低了些。
出來後,她吹幹頭發,看見塑料箱裡的啤酒。
這時她才想起來,家裡沒有開瓶器。
她直接用牙咬開瓶蓋,一口氣喝了半瓶,小麥的香氣和酒精的澀直沖喉嚨。
她聽别人說起過,一醉解千愁。
回到座位上,她慢慢喝完剩下的酒。
跟上次在酒吧裡被他們灌完酒一樣,兩瓶下肚,毫無醉意。
池韻趴在桌子上,漏出來的酒液順着手臂淌到桌面,浸濕了練習冊的一角,困意逐漸襲來。
她久違地做了個夢。
夢裡,她又回到那片火焰,身旁是沈翊明滅的臉,看向自己。
慢慢地,沈翊在自己面前緩緩地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