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被班主任隻身擋住,仍不死心張牙舞爪地沖上來,朝着池韻罵罵咧咧。
杜姗的父母身後站着另一對中年夫婦,看上去略微有涵養一些。
何皎皎的母親語氣冷漠地問:“三等公民是吧,學生無故傷人這種惡性事件,貴校沒有針對他們這種特優生的懲治制度嗎?”
老師态度謙卑地機械回應:“不好意思家長,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已經通知校長了,你們要不來我的辦公室坐一會?”
看出這個老師人微言輕,幾個中年人沒理睬她,氣氛愈發凝重。
沈翊逐漸明白過來,池韻臉上的傷從何而來。
池韻一直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察覺到沈翊一直盯着自己,微微搖頭,示意沈翊先回教室,别管這件事。
沈翊歎了口氣,聽話地回到座位上,強迫自己大腦飛速運轉,思索着怎樣才能幫上忙。
她緊緊抱着書包,突然摸到側邊口袋裡的U盤,燃起了希望。
幾個人就這樣一直在門口僵持着,直到副校長帶着班主任趕了過來。
警察那邊關于屍體的事還沒處理完,麻煩事一樁接着一樁,兩人臉色都很差,但還是擺出恭敬的姿态面對家長。
副校長以前是醫學院的院長,在一次商務飯局上認識了何皎皎的父母,并借着她的資源爬上了現在的位置。
看見他們親自來學校興師問罪,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
“林校長,我的女兒,還有杜家的女兒,現在正躺在醫院裡,這件事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何皎皎的母親開門見山,一邊說一邊用狠厲的眼神掃過池韻。
“皎皎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話都說不利索,脖子上全都是勒痕,她分明是想緻我女兒于死地,她就是個殺人犯!”
何皎皎的父親怒吼道,仿佛想把池韻生吞活剝了似的。
“何夫人,何先生,請你們冷靜一點,我們學校會秉公處理。”副校長攔住情緒激動的何父,小聲道:“這裡是教學樓,被其他學生聽見了影響不好,先來我辦公室說吧。”
幾人來到副校長辦公室,沈翊悄悄跟在後面,刻意隔了段距離,沒被發現。
剛進入辦公室,杜姗的母親立馬按耐不住開始撒潑,指着池韻道:“必須開除她!”
副校長耐心解釋:“按校規來說,情況屬實的話确實應該開除,但還需要這個女孩的監護人過來一趟。”
“醫院的驗傷結果兩個小時後出來,我的女兒手都骨折了,肚子上那麼大塊淤青,說不定都傷着内髒了,要是你們不開除她,我現在就報警。”杜姗的母親不依不饒。
校長程序化地安撫了兩句,扭過頭,用請求的表情詢問何母。
何母領會了她的意思,不耐地點了頭。
校長在電腦裡翻出學生花名冊,卻發現池韻沒有填監護人那一欄,問:“池韻,你的監護人電話号碼是多少?”
池韻坐在角落,表情麻木,突然被叫到,眼神仍黯淡着。
“我沒有父母,也沒有監護人。”她漠然地回答,因為心裡一直想着屍體的事,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她沒關系。
校長知道池韻不是普通的特優生,剛開學時,她記得校長跟她悄悄透露過,這個女孩并不像其他特優生那麼簡單,并對她的真實身份諱莫如深。
她陷入兩難,一邊是曾經扶持過自己的貴人,一邊是來曆不明的特優生,哪邊她都不敢輕易得罪。
何母輕蔑地開口:“是孤兒就更好辦了,直接送回收養她的福利院就行了。”
“何夫人,我十分理解您現在的心情,我在這裡替學校向您誠摯地道歉,您女兒的事我們會負責到底,但請給我們多點時間。”
校長對池韻說:“請你務必提供監護人的聯系方式,不然我隻能把這件事交給警察來辦。”
池韻并沒有被她的話威脅到,她隻是默默環視衆人一圈,一言不發。
“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校長問話你聽不見?”杜姗的母親叫道。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
校長打開門,出乎池韻的意料,來人竟然是李沛。
“校長您好,我是池韻的監護人,也是雲市福利院的法人代表。”李沛面不改色地撒謊。
看着他西裝革履的模樣,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
副校長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人竟然來得這麼及時,她把剛才的情況跟李沛複述了一遍。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李沛沉默半晌,轉過身對池韻命令道:“跪下。”
池韻一動不動,不願意配合。
“我讓你跪下跟她們道歉。”
池韻擡頭,有些不解。
她的眼眶紅了,李沛看見她這副模樣,略皺了皺眉,暗暗示意。
池韻仍舊不肯動。
“既然這家夥死性不改,看來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看還是開除吧,不然留在學校裡也是個隐患。”
沈翊在門外已經偷聽了很久,此刻她再也忍受不了。
心裡升起無法抑制的沖動,她推門而入,站定在衆人面前。
“是她們先欺負的池韻。”
沈翊看着所有人驚愕的表情,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
“你是誰,怎麼敢在這裡血口噴人?”
何母臉色陰沉,杜姗的父親小聲提醒:“是沈家的女兒。”
聽見沈家兩個字,她收斂了怒色,眼神晦暗不明。
一下子出現這麼多人,校長有些應接不暇。軟言道:“沈翊,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先回去上課。”
“我說了,是他們的女兒先霸淩的池韻,而且不止一次,池韻是在正當防衛,你們沒看到她臉上的傷嗎?”
沈翊說完,看向角落的池韻,卻發現她臉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恢複如初,沒有絲毫痕迹。
“沈小姐,你幹嘛要替這個家夥說話?”杜姗的父親摸不着頭腦,忍不住問道。
沈翊拿出口袋裡的U盤:“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