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學吧。”蕭硯子看他半天不說一句話,裹起袖子,從那大碗裡拿了一個最大的芋頭,捧着回到自己屋内。
盧伽早就站在門口等着她,見她回來,擡手就是要作禮,“盧叔,免了,進來吧。”蕭硯子出聲制止。
“昨日是我思慮不周。”盧伽跟着蕭硯子邁步進屋。
蕭硯子将芋頭放到案上,又倒了水把茶壺放到爐子上,“後宅的事,你看不明白實屬正常。這幾日蕭仁歡都去了什麼地方?”
“五郎幾日前去澄墨堂買紙時認識了一位魏五郎,兩人相談甚歡,後來五郎就跟着魏五郎去了明華樓,昨日也是魏五郎派人送帖子相邀。”
明華樓是平康坊内的酒肆,蕭硯子一聽就明白了,“有的話,見不到祖母,你對童媽媽多提提。還有一事,這幾日順道打聽一下魏五郎,與童媽媽說上一說,在祖母耳邊吹吹風。”俗言說京城纨绔日日新,這魏五郎,蕭硯子還當真沒聽說過。
“是。”盧伽應了一聲,“九娘身邊可要安排個人?”昨夜的事情盧伽大抵也能猜到。
“她找人查賀家的事了?”
盧伽點點頭,“那日蟹宴回來後,九娘就叫晶綠去查了。”他話語間隐去了來源,蕭硯子猜大概是他在京城中的舊識,他能将此事告知,已經算是盡了心,于是沒有追問下去。
“沒有什麼逾矩的行為就不要出面阻止,随她去。”
“鄭國公冬至前大約就能抵京了,若鄭國公府有意遵從舊約,過不了多久,就會尋機會給蕭府遞信了。”盧伽這是在提醒蕭硯子,即使她想拖下去,賀家若真有意完成婚約,鄭國公回京後就會有動作。
蕭硯子看着案上快涼透的烤芋頭,心裡更加不耐煩,“冬至前,你再給我找個山明水秀的庵子吧。”
盧伽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能拿起茶杯,飲盡後起身告辭,“娘子,我先去忙了。”
飛泓和衛通一早就出了門,回來時,蕭硯子正一個人坐在院中寫字。
瞧着她的樣子,飛泓心裡咯噔一聲,自家娘子從前心不靜時,就是這樣,一寫就寫個大半天,衛通歎了一口氣,“讓她寫吧。”
“張知白什麼時候到?”蕭硯子雖低着頭,心思卻不在字上,早就看見飛泓和衛通。
“十日後。”飛泓加快了步子,走到蕭硯子身邊,“娘子,韓郎君送東西來了。”說着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包袱。
“韓郎君給娘子的東西,以後我去取吧。”衛通含笑走近,“那日娘子的話,我也想了想,夫人在也會順着娘子的意的。不過是去個虞國公府,娘子就被推落水,鄭國公府那樣的高門,不去也罷。”
蕭硯子看着他,心中纾解了不少,笑了笑。
韓叔夜的日志寫得生動有趣,蕭硯子不出兩日就将它一口氣讀完。
“娘子不如也寫寫劍川的見聞?”飛泓手中的左傳已經看了大半,見蕭硯子合上書卷躺倒在榻上,她出聲提議。
“這主意不錯。”蕭硯子直身坐起。眼冒星光。
衛通一進來,就見蕭硯子伏案認真寫着什麼,旁邊已經放着幾頁寫好的紙,“娘子,韓郎君來信,要你看了就給他回,小厮在後門等着呢。”
蕭硯子打開信封一看,冬至将近,林夫人想趁着出城祭拜韓叔夜父親,與蕭硯子見一面,她燒了信紙,看着衛通和飛泓:“林夫人想見見我。”
“聽說林夫人身體不佳,常年卧床,我去瞧瞧庫房裡有沒有上好的藥材。”衛通一聽這話,急急走出門去。
飛泓放下手中的書,“娘子想好了?”
“去見一見也無妨。”蕭硯子找了張日常用的小箋,寫了幾行字,吹幹疊起,放入信封,又端起燭台封了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