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子擡眸看了賀衡一眼,颔首離開。
回到燕閣,元恒還在小憩。蕭硯子心中有些不安,她現在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但陸泊水若無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還被留在宮中。
“蕭娘子。”見蕭硯子站在外面,一個太監從階上小跑着下來。
蕭硯子認出他是昨夜守在外頭的太監,躬身行了一禮,“公公如何稱呼?”
“灑家姓連。”連青見她也算有禮,笑着回答,“這春陽,雖暖人,但也不能多照,您就回住處歇着吧,不必随我們這些人在這裡守着。”
不知道這是不是元恒的意思,蕭硯子也不敢貿然回應,于是也笑了笑:“無礙,我站着還可以跑跑神,不及連公公禦前侍奉辛苦。”
“娘子這樣的人,真是少見。便是樂陽公主身邊的那幾位伴讀,剛來宮裡,也不習慣。像娘子這樣的,要麼覺得自己不久就會出去,要麼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出去。灑家看,娘子像前者。”連青頓了頓,又道:“陛下對娘子,還是念及幾分與蕭公的君臣之義的。”
蕭硯子越聽越糊塗,“請連公公指點一二。”
“娘子不妨想想灑家的話。”連青沒再說下去,也不過就是元恒今日沒頭沒尾問了蕭硯子幾句,究竟有沒有别的意思,他也不是十拿九穩。
遠處,崔尚宮從閣内走了出來,蕭硯子見她看向自己這邊,躬身給連青行了個禮,“連公公的話,我自是會好好想想的,今日多謝您。”
連青也見到了崔尚宮,嗤笑一聲,又斂了笑意往那邊小跑而去。
不一會兒,元恒走了出來,跨上步辇前,他瞥見不遠處站着的蕭硯子,“淳于意說生子不生男,緩急無可使,此言不可信啊。”
“陛下這是想樂陽公主了。”崔尚宮走上前,
元恒一笑,“幾天沒聽她念叨,倒真是想了。”斂取笑意,他看向一旁的連青,“今日誰在?”
“今日兩位都在。”連青也在元恒身邊待了一段時間,明白他要問什麼。
“把賀衡叫來吧。再去林梧殿知會一聲,晚膳來長華宮,朕和皇後等着她。”元恒擺了擺袖子,坐上步辇。
看着一串人浩浩蕩蕩遠去,崔鸢想起她和家人入掖庭的那天,自己和父親兄長生離死别,從此深宮十載,命不由人。
“我去給尚宮煎藥。”阿郁和蕭硯子一同走上前。
崔鸢勉強一笑,“今日不必。蕭娘子,你同我進去,把筆墨收拾了吧。”
阿郁有些急了,将她拉到一邊,“藥不用省的,前幾日花姑姑又送來了。”
“回頭你去我那兒拿了錢給她送去吧。”崔鸢垂眸。
阿郁算了算崔鸢的份例,眉頭越發皺起,給花姑姑送錢,那是隻能多不能少的,這樣算下來,都不剩什麼錢了,禦賜的好些東西都不能賣,也不能送,空留着平日崔鸢也不戴。
“錢又不夠了?”崔鸢低聲問。
“是不剩了。不如拆個珠钗什麼的,賣賣珠子?”阿郁想來想去,也就一個法子。
崔鸢哭笑不得,“這些都是有登記造冊的,哪裡能流得出去?再想辦法吧。”
蕭硯子在一旁聽了個七七八八,想出手相助,但她隻有那一支玉簪,是斷不能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