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珀把内衣精美地折好,收到客卧的衣櫃裡,轉身,差點撞上陰着臉的項廷。
藍珀好笑道:“怎麼不跟你姐說道說道去?西楚小霸王,剛剛的莽勁哪去了?”
“我捋捋。”項廷實話實說,現在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渾身是膽的小趙子龍呢。”藍珀接着奚落。
“我看你是欠七進七出了。”
藍珀不接茬:“這年頭兒誰幹了壞事還認賬呀?半道熄火我也理解。”
項廷表示:“你别急。”
“嗯?我急什麼?”
“誰急誰知道。”項廷低聲來了一句,“就你那兒子,還沒我像你。”
完全不能細究其内涵的一句話,項廷說的時候未經大腦,說完也點到為止,這就潇灑轉身。
但是藍珀上去踩了他一腳,說:“你拖鞋都穿反了。”
一前一後回了客廳,項青雲已經把孩子哄睡着了,放進了項廷安裝好的嬰兒車裡。
項青雲說:“你倆悄悄摸摸嘀咕什麼了,去這大半天了。”
藍珀說:“我怕他偷東西,盯緊點。”
“偷?”項廷笑了道,“我從來不偷,我明着搶。”
項青雲溫馨地回憶道:“可不是嗎,打小誰要是說咱們家老小是乖孩子,聽着才就跟罵人差不多。隻要你有搶劫的膽量,沒有什麼東西是弄不來的。”
“不弄到手不算完,”項廷意味不明地看着藍珀,“你随便吧。”
藍珀懶得回他個眼神,隻把一杯熱飲遞給項青雲,關切道:“小心紮手。”
“我刷完牙了。”項青雲拒絕了,扶着太陽穴,“飛機真不怎麼地,我想歇會兒了。”
藍珀舒了口氣,說:“這樣好,時差都不用調,我也得睡覺了。”
項廷立刻插話:“你又睡嗎,一天到晚不吃又不動不得得病嗎?”
夫妻倆同時站起來,往同一個方向走。項廷幾乎停滞了,好像隻有他被抛在了這一個時空,竟是如此地見棄于人。
“姐!”不知所措地徘徊在自救與自暴自棄之間。
項青雲停下來看着弟弟,藍珀倒是頭也不回直奔卧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覺睡了似的!
項廷正要說話,小侄子大哭了起來。
好!
項青雲頭疼得很:“就讓他哭,就不要理他,以後他就知道哭沒用,他就不會哭了。”
項廷忙說:“姐你千萬不能這麼幹,他哭肯定是有原因的。藍珀!你兒子巴着你,你還不來?”
項青雲說:“說話注意點,對你姐夫太沒禮貌了。”
項廷更大聲:“藍珀!”
有威吓的成分在裡面。于是藍珀出來瞧瞧,他一接手,孩子便不哭了,甜甜地睡着了。
“爸爸的懷裡太好睡了,”藍珀擡着眼,笑着看的是項廷,“寶寶說是不是?”
項青雲贊歎:“老公,你真厲害。”
藍珀輕柔地把寶寶放進搖籃,奇道:“哄好了小的還有大的呢,你怎麼還看着不高興了?為什麼感覺你的鼻孔在漂移?”
項廷說:“我在高興,就是困了,沒精神有表情。”
藍珀表現得很随和,沒有多說什麼。去廚房洗個手,沒回頭,卻能感到項廷一直在他背後。
接着他泡了一壺項青雲帶來的西湖龍井,禦前十八棵,鳳凰三點頭,藍珀垂着眼睛笑道:“那姐夫含上幾口茶,一口一口地噴在你臉上,你能清醒點?”
“藍珀,你有種。”項廷不覺繃直了背,快要化壓力為殺意。
藍珀擡了擡下巴,這等讓人看不清的淡淡眼神,向着搖籃的方向示意:“我的種在那呢。”
“我是說,你真有種,”項廷雙手撐在料理台的大理石面上,背光的陰影裡,逼視着藍珀,“噴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