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日子,風清氣爽,一團祥瑞紫煙纏繞在綠葉竹林上空。
清新淡雅的氣息撲鼻而來,出于傷重的緣故,太子殿下拿着畫杆方天戟踉踉跄跄,稍一不注意,铠甲金光頭盔就掉到了地上。
這場戰役一出現,太子殿下一開始勢在必得,甚至有一種自以為是的驕傲和意滿,卻沒有想到敵方将領在山坳處埋伏了一朝,導緻他泱泱大軍潰敗分散。太子殿下也流落到此地,渺無人煙。
太子殿下閉上眼,身上傷重,思緒像得到拯救一樣松懈下來,瞬間被困意纏繞。他墜入了夢中。
砰地一聲——
鴛鴦玉碎在地上的聲音。
太子殿下立刻睜開眼。
順着綠葉竹林上方陽光射進來縫隙中看向最頂端的祥瑞紫煙。從那祥瑞紫煙處,能清晰地看見空氣中的沙礫,以及轟轟隆隆得像回音一樣浩渺深邃的聲音。
之後又是綠葉竹林中的鳥叫聲。
太子殿下聽得仔細惬意,仿佛剛才那一場激烈的戰争是一場夢。
安靜地喘了好幾口氣,太子殿下便睡着了。
夢中,那抹白衣倩影出現了——
太子殿下穿着金光铠甲騎在馬上,四周是厮殺的戰場,他手中的畫杆方天戟殺掉了一個又一個敵人,他一擡頭,就見那抹白衣倩影穿到戰場上,隻為了撿一隻兔子。
太子殿下眼神大驚,怕那抹倩影在他還沒有到達的時候死在戰場上,他手飛速将畫杆方天戟刺去,而後自己騎馬飛速向她而去。
那抹白衣倩影抱着兔子轉頭看太子殿下,未等她弄明白他意欲何為就被太子殿下攔腰抱上了馬背,落在他的懷中。
這都多少年了。
五年了。
足足五年了。
想要纏綿的情思很撓人心癢地爬上來,太子殿下慢慢靠近這抹倩影的脖頸。她扭一下,推開他的額頭,很氣憤地在他眼前揮一下手指頭。
像化影般,她消失不見了。
太子殿下的懷中空了,又要失去她五年嗎?
迷迷糊糊之際,太子殿下的頭搖晃呼喊,他靠住的竹子都被他晃動地枝葉掉落,飒飒。
不久後。
他猛地一下子坐起來,連身上的傷口都顧不上疼了。
他不想走了,傷口疼痛間都很容易讓他去回味那個夢,盼望着她回到自己身邊。
“沈梧桐。”
頂端那朵祥瑞紫煙逐漸往下沉,太子殿下覺得不好,他勉強捂住胸口站起來。
雙腳艱難地挪動着,太子殿下走得踉踉跄跄。迷迷糊糊間,他前方霧影朦胧,總覺得前面有人向他走來。那人好像是個女子。
等那女子走過來,太子殿下蹙着眉頭,身體的痛苦揪扯着,他看得很費勁。
面前的女子因為熬夜和睡眠不足,她的腦袋像針紮了一樣,細細密密發疼,不過她還是很善良地攙扶住太子殿下的手,明明力氣很小卻還是用另一隻手抓住太子殿下的畫杆方天戟。
兩人磨蹭地走着。
地上是畫杆方天戟的聲音,太子殿下發出幾聲痛苦:“你是何人,本宮可是當朝太子殿下,當心本宮治你一個死罪。”
“……”
女子的眼皮動了動,腦子很氣憤。
她施法把太子殿下的眼睛蒙住了,“好心當做驢肝肺!”
她的腦子又開始像針紮了一樣疼,像是在發洩火氣一樣:“要不是本姑娘善良,你早就死……”
話還沒有說完,前面又出現了一個人。是一個男子。
男子身上的衣服好像在水裡洗過一樣被陽光照耀閃爍光芒,卻又像絲綢一樣滑麗明亮,他悶悶地吐了口氣。又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敲了一下沈梧桐的腦門兒。
“你救這個人幹什麼?”男子說。
沈梧桐揉不了額頭,她氣呼呼說:“不救死了怎麼辦?”
“世上的凡人受苦受難得多了,你都要救?”
沈梧桐眨着眼,道:“那現在也沒有那麼多人啊,沈朝楓你才是真正的劊子手吧,不說解救黎民百姓了,你連一個人都不想救。”
“哪有?”沈朝楓氣悶,他還是想計較:“你帶他去哪兒,回到梧桐仙府很麻煩得。”
“……”沈梧桐沉默三秒,她摸着下巴彈彈彈,“那要不去找一戶凡人家讓他們好好照顧?”
“嗯,明智。”
“要不就把他丢進那戶人家家裡吧?”沈朝楓指着某一處凡間小屋說,“或者那遠處的湖邊也可以。”
沈梧桐扭頭看了看被自己攙扶着的男人:“他好像真的快死了,沈朝楓,我們先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