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人出了門,江惟安也不能将她們揪回來,隻能撥弄着腕上的手串。
時間長了,惹得她有些無聊,正盯着雨幕瞧着,簾子突然被掀開,她扭過頭看着踏進門來的秋盈。
“阿盈!”江惟安看着秋盈在她身邊落座,透過身後對着的窗戶,正好能看見那把粉色的油紙傘晾在檐下。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把傘,秋盈順着她的視線,瞥了眼窗外,随後笑着問她,“姑娘想問我什麼?”
她将一條幹爽的帕子遞到江惟安手上,“是為這把傘?還是為沈樂師?”
江惟安猝不及防的被話噎住,“和沈樂師有什麼關系?”
許是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大,她慢慢降下音量,“我隻是好奇,這把傘是你耗費大半個月親手制得的,畫扇這樣将它送出去,你會不會不開心?”
秋盈捂住唇,笑語盈盈的看着江惟安,眉眼彎彎,格外清靈秀美。
“不會,”她放下手,看着爐子上的紅薯被烤出蜜汁,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沒忍住露出笑意。
“她知道,如果是我在,也絕不會反對她的決定,更何況,女子孤身在外本就不易,一把傘而已,算不得什麼的。”
“不過,”她轉過頭,看着江惟安,笑着沖她說,“她淋了雨,我不太開心,所以今日這碗姜湯是她應得的。”
“诶,阿盈,”江惟安壓低了聲音,“畫扇到底是怎麼認出來沈确的?”
秋盈噗嗤一聲笑出來,眉眼都像新月彎起,她附在江惟安耳邊,小聲說道,“她看過畫像。”
江惟安剛想回她,葉嬷嬷便和畫扇沈确一起走進屋來,也算是提前打了個照面。
她憋着笑意也不說話,隻一個勁盯着門口瞧。
沈确往身後瞧了一眼,身後空無一人。
“诶,扇扇,阿音怎麼沒來?”江惟安托着腦袋,看着她們走進門來。
“林樂師屋裡熄燈了呢,”畫扇提起裙子坐下,接過秋盈遞給她的蜜薯,美滋滋的開始吃起來,“想着這幾日她睡的不怎麼好,我就沒喊她。”
葉嬷嬷放下茶盞,“林樂師最近不舒服嗎?”
畫扇搖搖頭,有些無奈的撇撇唇。
“應該不是,但最近她日日都晚睡,可能累過頭了吧?”
“林樂師住的地方可和你隔得遠呢,你怎麼知道的?”
江惟安有些驚奇,引得沈确的動作都減緩不少,一起等着畫扇的答案。
“燈油啊,”畫扇撇了撇嘴,“姑娘想什麼呢,林樂師屋裡的燈油日日都要重添,那不就是沒睡嘛,最近她這夜貓子程度,都快趕上葉嬷嬷了。”
“畫扇!皮癢了是吧?竟也敢編排起我來?”葉嬷嬷睨了一眼畫扇,畫扇默默低下頭,小聲嘟囔着。
“哎呀,舉個例子嘛,嬷嬷怎麼還跟我一般見識呢?”
葉嬷嬷冷哼一聲,端起茶盞,“我看你是又想喝姜湯了。”
江惟安沒忍住笑出聲來,幸災樂禍的樣子像隻偷到腥的小貓,沈确端起茶盞看了她一眼,江惟安卻絲毫不覺。
“嬷嬷别跟她一般見識。”秋盈瞥了一眼畫扇,“她今日的姜湯還沒喝完呢。”
畫扇瞪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秋盈,手肘狠狠拱她一下。
“阿音最近睡得很晚麼?”江惟安有些疑惑,“她平日不是睡的最早了嗎?”
畫扇默默瞅了一眼沈确,穩坐如山的沈确突然感覺到許多目光,她環視一周,就看見桌上的人都順着畫扇的視線默默看着她。
她避開江惟安亮亮的雙眸,略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怎麼了嗎?”
畫扇緩慢點頭。
“嗯!原因就在這!”
沈确頂着衆人的目光,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我?”
畫扇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沈樂師當初一曲琵琶豔驚四座,名聲一路瘋傳至上京,本來大家都在猜測這人到底師承何人,誰曾想!”
她神秘兮兮的一字一頓道,“沈樂師未曾拜師,也不屬于任何門派、樂坊,自成一派。”
“這是假的,”沈确語氣還是一貫的溫和,“我有師傅的,隻是後來分開了。”
“啊!真是抱歉,抱歉啊沈樂師。”畫扇學着所謂的江湖俠客的樣子沖沈确連連作揖道歉,惹得秋盈和江惟安瘋狂憋笑。
葉嬷嬷偏過頭緊緊閉上眼,無奈的扶住額頭。
“傳聞,不可盡信,不可盡信嘛!”
畫扇有些臉熱,強行讓話題回歸正軌。
“總之,沈樂師就成了天才的代名詞,天賦異禀的琵琶奇才,自然就會受到無數人追捧嘛。”
江惟安還是有些不明白,“那這和阿音有什麼關系?”
“因為沈樂師要來雲清城了啊。”畫扇伸出手托着腮,故作悲傷的搖搖頭。
“唉,得到這消息,能睡得着才怪,隻是沒想到沈樂師來的這麼早,按我們想的,應該是雨季之後才有可能碰到您呢。不過現在也不晚。”
她還想再閑聊些什麼,葉嬷嬷及時打斷她。
“晚啦!”葉嬷嬷站起身,指了指窗外昏暗的天空。
“要準備就寝了,今日買的東西還沒分好,我帶她們先去理一理,姑娘你們先坐會吧。”
江惟安點點頭,看着畫扇被秋盈拖着出門,沒骨頭似的倚在秋盈身上,兩人打打鬧鬧的擠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