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的二月,天氣幹燥寒冷,一陣風吹來凍得人直打哆嗦。
隻穿了件單薄校服的陳芷愛不由裹了裹衣服,吸了吸被凍的通紅的鼻子。
此時她正站在馬路邊,看着人行道和公交站台着急回家的學生撇了撇嘴。
至于這麼着急回家嘛。
她一點都不想回去。
陳芷愛雙手插在校服的衣兜裡,将左手兜裡的紙團又捏緊了幾分。
嘴唇不悅的抿了抿,一時間,眼眶有些發紅。
像是和自己較勁一般,手指捏的指尖泛白,最後吐出一口氣,松了手。
有時候不是逃避就能解決問題的。
今天周五,學校放假,如果不回去,就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将手裡的紙團掏出來,展開這張皺成一團的紙張,上面寫着一個地址。
半個小時後,陳芷愛擡頭看着眼前這座高檔公寓。
心道:這就是那個帥氣老師的住處吧,這個小區的環境很美,和他儒雅的氣質很配。
坐上了電梯到十三樓,看着1314号門牌。
陳芷愛鼓起勇氣摁了門鈴。
開門的就是這個現在是她高三數學老師的男人。
一頭短碎發,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一雙桃花眼,看到門外是她時,嘴角挂起了笑意,看的陳芷愛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怯生生的叫了聲:“李老師好。”
似乎這四個字聽着有些刺耳,男人鄒了下眉頭,說道:“不必如此見外!”
陳芷愛愣怔了一下,立馬乖巧的笑着叫了聲:“亦生哥好。”
果然是個聰明的小姑娘,一點就通。
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了聲“進來吧。”
聲音低沉溫雅,不似課堂上高冷。
她進了門,将身後的門關上,看着男人轉身打開了玄關處的鞋櫃,從裡面取出一雙棉拖來。
剛拆開的紅色的女士拖鞋,是專門為她買的?
不等陳芷愛思考,男人已經将拖鞋放在了凳子邊上。
轉而問她:“你穿這麼薄的衣服?”
上午在五班的數學課上,他已注意到了,但時間緊,沒顧得上。
陳芷愛正解鞋帶的手一頓,搖了搖頭,笑着道。
“嗯,外面不是很冷。”
才怪,室外的溫度最高不過15°,她隻穿了件白秋衣外面是一件薄校服,怎麼可能不冷。
可她除了兩套校服,根本沒有外套穿。
李亦生并沒有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轉身給她接了杯熱水,看到她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玄關處,不由笑着招手。
“過來坐。”
陳芷愛點了點頭,腳上穿着的棉拖鞋正一點點的将她冰涼的腳暖熱,其實她并沒有多少緊張和不安,有的隻有和眼前男人和周圍環境的生疏。
之前,她和李亦生僅僅見過三次。
第一次是她九歲那年暑假和父母一起來S城旅遊,借住在李亦生家,那時他剛參加完高考,待在家中等着填報志願。
第二次是上個月在C城殡儀館,她父母的葬禮上,全程都是李文博,也就是李亦生父親幫忙料理的,她躲在角落裡,哭成了淚人。
李亦生走過去,将手腳冰冷的她擁入懷裡,陳芷愛埋在他懷裡,鼻尖傳來他身上特有的清冽香氣,耳邊是他胸腔裡發出沉悶的聲音:“别怕,有我。”
四個字,很簡單。
但陳芷愛聽懂了。
第二次距離第一次見面間隔了一個多月時間,周五,在S高,五班,高三開學半個月,數學課上。
今天算是第四次見面了,也是今天的第二次見面。
陳芷愛順着他手指方向,坐在了沙發上,端起那杯熱水,喝了一口。
凍得通紅的雙手捧着玻璃杯時,竟察覺不到燙,反而有些發麻,直到喝了一口熱水,手心才傳來燙手的熱度。
雙手竟然凍僵了。
站在一旁的李亦生将這一幕看在眼裡,笑着說:“你先休息一會,電視遙控器在茶幾下面。”
說完轉身,将電視機櫃上的平闆電腦遞給她。
“像在家裡一樣,想玩什麼都可以,不用拘謹。”
聽着他好聽的聲音,陳芷愛點了點頭,接過平闆,聲音疏離的說了聲:“謝謝。”
李亦生也不多說,邁步去了廚房。
今天為了她來,下午他班上第三節數學課,他臨時安排了自習,特意去菜場買了不少菜回來。
陳芷愛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至他走進了廚房。
轉而打量四周。
三室兩廳的格局,收拾的很幹淨。
不過也有一些不協調的東西。
就例如她旁邊這個抱枕,沙發是格子藍的就連抱枕也都是藍白相間的,簡約時尚。
可此時中間多了一個喜洋洋,異常的不協調。
一看就是新添置的一個抱枕。
陳芷愛随手拿起,抱在懷裡,打開手裡的平闆電腦。
竟然沒有密碼。
輕輕一滑,陳芷愛有些吃驚。
一整頁的遊戲标識。
随便點開一個,竟然第一次打開,再點,還是第一次打開。
這些讓陳芷愛不得不自作多情了。
這些遊戲是他專門下給她的?
陳芷愛在心裡呵呵哒了一下,不再繼續想下去。
她目前和李亦生之間隻有師生關系。
另外一點就是她父親當年在部隊的時候救了他爸李文博一命,兩人在部隊拜了把子。
也正是這層深入的關系,在她父母出事後,李文博帶着李亦生第一時間趕到了C城殡儀館。
料理完她父母的後事,順帶将她帶回了蘇城,并幫忙安排她轉學到了蘇城重點高中---S高。
這麼想着,她随便的點着平闆,這些遊戲都是她平時沒有玩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