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通電話都說了不到十分鐘,李文揚就匆匆忙忙的挂斷了電話。
與這兩個在他心中很重要的人的電話打完了,該交代的事情也交代清楚了,李文揚打了最後一個電話給到今天晚上在醫院值夜班的妻子--趙玉蘭。
趙玉蘭原本是市立醫院北區的婦科主任,去年因在國内著名醫學雜志《柳葉刀》上發表了一篇《産婦抑郁症預防指南》文章而獲得了美國的拉斯克醫學獎,從而被醫院破格提拔,年紀輕輕的就被提拔為了副院長。
李文揚和趙玉蘭也算是年少夫妻,一路從高中、大學,典型的從校服到婚紗,兩人的感情很好,認識二十多年,彼此之間從未紅過臉,雙方也不曾幹涉對方的工作,隻互相鼓勵,共同進步。
與前兩個電話的短暫不一樣,這通電話李文揚和趙玉蘭聊了快兩個小時,直到兩人的手機都快沒有電了,電話才被挂斷。
進去之前,該聯系的人都聯系過了,該交代的事情也全部都交代了,從政二十年間,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随着中央檢查組的入駐,蘇城的官場俨然正在發生一場大地震,作為蘇城政府的秘書長,這些年李文揚始終堅守底線,拒絕了不知多少唾手可得的誘惑,他相信組織會審查清楚,還他清白。
與趙玉蘭的電話結束好一會兒了,李文揚才起身離開客廳,去衛生間洗漱,坦然的等着明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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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生剛從陳芷愛的卧室出來,還未走到他卧室房門口,李亦生便接到了他叔叔李文揚的電話。
這麼些年,兩人雖都是在國家政府單位工作,可一個在教育系統、一個在政府機關,平時除了過年這些重要場合,私下裡,李亦生和他叔叔李文揚沒有任何聯系,這些親人的電話,李亦生都保存在了通訊錄中,避免了接電話時的尴尬。
李文揚在電話裡隻是叮囑李亦生在班上多照顧一下李婷。
高中三年,這是李亦生第一次收到他叔叔對于李婷特殊照顧的請求,可能是快要高考的原因吧,李亦生隻想到是這個原因,并未往深層次去想。
畢竟甚少來往,李亦生對于這個親叔叔的感情算不上太深厚,可他的父親李文博跟李文揚兄弟感情很深,不看僧面看佛面,李亦生在電話中自然是答應的。
李亦生爺爺那輩并不是土生土長的蘇城人,他們是在戰亂年代逃荒到蘇城來的,家裡那時條件并不好,也就隻生了兩個男孩兒,他爸爸李文博和他叔叔李文揚,兩人卻相差了八歲。
家裡面當時特别的困難,為了能有一個可以讀的起大學的,李亦生的爸爸響應國家号召,應征入伍,用部隊所發的津貼供了李文揚上了大學,從小到大,兩兄弟的感情都一直特别的要好,一方有需要,另一方都會不遺餘力的幫忙。
可能是年齡上有差距,李亦生對于這個叔叔的感情并不是很深,這通來電一直都是李文揚在電話那端不停的說,李亦生隻靜靜的聽着,偶爾回複一個“好”字,說到最後,李文揚可能也确實沒有什麼要跟李亦生聊的了,電話在他的一句“亦生,我先挂了。”中戛然而止。
接完李文揚電話的李亦生并沒有馬上休息,他把第二天上課要用的教案提前備好,他快要把最後一個知識點寫完的時候,他的電話又響起了。
李亦生瞟了一眼放在書桌上的手機,看到來電備注顯示為“爸爸”時,他愣了一下,他和他爸媽之間甚少電話,平日溝通都是微信,這麼晚是有什麼特别急的事情?在李亦生的遲疑之下,電話連響了兩次,他才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