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閃避的同時,風青鷹喙也緊接着發出一連串急促、尖銳且音調不斷變化的鳴叫——這是她和涅裡塞約定的警告信号。
鳴叫的同時,風青努力向上攀升,目标并非礦點本身,而是河谷中那片在正午陽光下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如同流淌熔金般的巨大岩壁。
那岩壁上,清晰地分布着如同金色血管般凸起的礦線,正是原生金礦的露頭!
地面上,涅裡塞瞬間讀懂了風青的信号和那指向性極強的攀升。她勒住戰馬,烏黑的眼眸如寒潭般鎖定那片閃耀的金色岩壁,心髒因激動而劇烈跳動。“找到了!”
涅裡塞的聲音帶着壓抑不住的激動,但随即轉為冷厲,
“準備戰鬥!完顔洪亮的人,到了!”
涅裡塞的聲音堅決,長刀已然半出鞘。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河谷兩側的高地上,呼啦啦湧出大批完顔洪亮麾下剽悍的武士,他們身披厚實的皮甲,手持長矛彎刀。
完顔洪亮本人則是騎在一匹通體如墨的高大黑馬上,出現在正前方最高的坡頂,居高臨下,聲音帶着志在必得的玩味:
“涅裡塞!你這識途的海東青果然是好寶貝。替本殿下尋到這金窩子,省了兄長我不少工夫!這礦,還有你這鷹,連同你手上那半張破圖,今日都留下吧!”
他顯然一直在暗中尾随,耐心等待風青找到确切位置後再現身,以逸待勞,坐收漁利的心思昭然若揭。
“完顔洪亮!”涅裡塞鬥篷在凜冽的山風中獵獵作響,臉上毫無懼色,反而露出一絲嘲諷,“你以為隻有你懂螳螂捕蟬?”她猛地從懷中掏出一支造型奇特的骨哨,鼓足氣息,吹出一聲極其尖銳、穿透力極強的長音。
哨音落下,異變陡生——
河谷上方更高處、被茂密針葉林覆蓋的山脊線上,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
密集的箭雨精準地覆蓋了完顔洪亮兩側高地上的伏兵。
許多士兵猝不及防,慘叫着中箭滾落了山坡。
箭雨天降的一瞬,數十個矯健的身影從陡峭的崖壁上借助藤蔓飛蕩而下——正是涅裡塞預先埋伏的“鐵鹞子”衛隊中的攀岩好手。
原來,之前風青高空偵查時,便早已憑借超凡的視力發現了完顔洪亮部在林間移動時驚起的鳥群異常。
所以才有了後面的涅裡塞将計就計,在進入硫磺溝前就分出了一支最精銳的小隊,由熟悉山林的獵人帶領,利用風青指示的隐蔽小徑,提前繞到了完顔洪亮側翼的制高點埋伏。
當然這也得感謝兄長完顔翎的守諾。他不僅給了涅裡塞擴編白翎軍的權力,連帶着整個隊伍的裝備也一個不落地進行了升級。
而與此同時,地面戰場的突變讓空中戰場也迎來了局面的逆轉。
風青抓住鐵爪被下方戰況和慘叫聲吸引注意力的瞬間,再次展現了獨屬于人類的高超的戰鬥智慧。
她沒有貿然攻擊因下方變故而略顯焦躁的鐵爪,而是猛地調轉方向,雙翼收束如梭,以雷霆萬鈞之勢朝着坡頂上正内心驚怒的完顔洪亮本人俯沖而去!
風青發出一聲充滿殺意的厲嘯,利爪前探,目标直指完顔洪亮的眼睛。
這逼近的死亡撲擊姿态,瞬間讓空中的鐵爪魂飛魄散。
護主本能壓倒一切,他立刻放棄了與風青的糾纏,發出尖嘯,全力俯沖攔截風青,試圖保護主人。
而就在鐵爪的利爪即将碰到風青尾羽的刹那,風青利用頂級掠食者對身體極限的掌控,以一個近乎不可能的“落葉飄”動作——雙翼展開到最大,利用與空氣大面積接觸産生的強大阻力,讓整個身體如同被風吹落的樹葉般急速下墜。
然後貼着滿是碎石的地面又是一個靈巧到極緻的急轉,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鐵爪的緻命撲擊。
而鐵爪呢?為了救主,它的撲擊力量用得太實。
巨大的慣性讓它根本無法立刻轉向或拉升,隻能悲鳴一聲,一頭狠狠紮進了完顔洪亮馬前一片因硫磺泉浸潤而異常松軟的泥沼地裡,濺起大團污濁的泥漿,狼狽不堪地掙紮着,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這電光火石間的空中佯攻與精妙閃避,不僅徹底化解了來自空中的威脅,更極大地打擊了完顔洪亮一方的士氣,連洪亮本人也被驚得下意識勒馬後退了半步。
“白翎軍,随我殺!”涅裡塞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戰機,長刀完全出鞘,雪亮的刀鋒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寒光。
她猛夾馬腹,一馬當先,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向坡頂的完顔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