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看似難以接近卻十分柔軟,這一點沈歸鶴很早就知道。
兒時父母雙亡隻留下了一套房子,本是說有親戚的可以寄養在親戚家,可好巧的不巧的是父母都是家中的獨生女,而他的遠親也不想拖着這個累贅,自然而然的就去了福利院。
鋪好床鋪,安頓好幾件可憐的行李後,阿姨便帶着他去了後院。福利院的孩子三三兩兩地坐在草坪上,當時的沈歸鶴還不叫沈歸鶴,叫沈岸,沈岸死死地拽住阿姨地褲腿,因為有一個孩子開始無端叫喊起來,阿姨拍了拍他的背,指了指縮在角落裡看不清臉的孩子,“小岸呀,看見那個哥哥了嗎?你去他那邊好不好,阿姨腰照顧别的小朋友。”
沈岸點了點頭,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到了人家面前。
“小哥哥。”他叫到,“阿姨讓我過來和你玩。”
小男孩轉過頭,陰恻恻的眼神将當時年齡不大的沈岸吓了一跳,在他想要去找阿姨時小男孩指了指旁邊的,“你坐吧。”
聲音清脆爽利,但卻夾着化不掉的陰翳。
沈岸忙不疊地就地坐下挪向小男孩,在喊叫聲停止後,他也沒敢再去和他講話。
中午的午飯隻有幾根可憐的菜葉混在粥中,他舀了勺送進嘴裡的瞬間就皺起了臉,和豬食一樣,米都是半生不熟的,他苦着臉看着周圍,發現别的孩子都在埋頭吃着碗裡的東西,今天認識的那個哥哥也不例外,他也隻能捏着鼻子把食物吞了下去。
睡了午覺之後阿姨對着二十幾個孩子介紹了沈岸,但沒有反應,他臊的灰溜溜地下了台,坐在分配好的椅子上,他這才發現旁邊的小孩兒正是和他有過交談的小哥哥,但之後無論他怎麼搭話人家都沒有理他。
晚上要睡覺了,在沈岸走向床位的時,發現有一個小孩躺着口水癱在床上,他趕忙跑到了床前一翻被子就躺了上去,以至于沒有關系旁邊睡着的是誰。
他是“嗚嗚啊啊”的聲音吵醒的,在夜裡這種聲音屬實恐怖,他窩在被子裡隻露出雙眼觀察着外面的情況,旁邊的人翻動了一下,睜着的雙眼對上了沈岸。
是白天的小哥哥,沈岸懸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
他猶豫着,怯生生地開口,“小哥哥,你也沒睡嗎?”
黑暗的環境阻礙了視線,但沈岸依舊看到男孩點了掉頭。
他慌不擇路地湊近了,想要祛除掉環在他腦子裡的恐懼,“你也是被吵醒的嗎?”
男孩又點頭。
在深夜人總是會胡思亂想,6歲的沈岸也不例外,他和男孩講了好多他知道的事,不管對方有沒有應和,不知怎麼的他想到了死去的父母,便壓着聲音哭了起來。